「陛下萬安!」我恭敬行禮。
狗皇帝軒轅靖抱著懷中淚眼婆娑的純妃耐心安撫,他倆郎情妾意,誰也沒理會還在行禮的我。
我自顧自地起身,找了把椅子,安穩地坐下。
「大膽,朕何曾準你起了?」
「這點小事,怎敢打擾陛下與妹妹調情。臣妾向來通曉陛下心意,便自己做主了。」
軒轅靖憤怒地拍桌,「衛卿卿,你可曾將朕放在眼裏?」
我麵上浮起一個微笑,氣定神閑。
「你們就當我不存在就好了,我不會打擾你們好事的。」
「你……你!」
軒轅靖指著我,被我氣得渾身發抖。
純妃貼心地幫軒轅靖順氣,唯恐他被我氣死。
「啪!」
軒轅靖拿起茶杯重重地向我砸來,我一個閃身利落地躲開。
「朕問你,純妃有孕,你為何讓她罰跪?你擺明了要斷我龍嗣不成?」
這我必須得狡辯兩句,人在做天在看,他不反思自己做過什麼缺德事,惹得天道要他斷子絕孫,卻反過來質問我。
「呦,陛下這話說得差了,就算我不罰她跪,恐怕陛下這龍嗣也難保,畢竟陛下一個也沒保住。」
他臉色一黑,大步走過來,抓住我的衣領。
「不要把鎮北將軍府當免死金牌,朕對你的容忍是有限度的。」
軒轅靖就愛打腫臉充胖子,他若是能廢了我,早就動手了,也不會任我作威作福到今天。
不過說到底,他是皇帝。
朝堂上烏煙瘴氣管不了,宮中這些女人還是能逞逞威風的。
軒轅靖大手一揮,命人將我押回京中禁足,沒有他的旨意,不得外出。
簡直太好了,這個什麼秋闈我壓根也不想來。
要不是為了出走大計,什麼陛下旨意,我絕不會遵從。
「那臣妾告退。」
我從容地略一福身,正準備離開,衣擺卻被人拉住。
軒轅靖一把扯下我腰間吊著的北海血玉。
「純妃這胎凶險,術士說需要北海血玉驅邪安胎。你這血玉,先拿來給純妃吧。」
我驀地一愣,心裏霎時感覺缺了一塊。
這血玉是我弟弟唯一的遺物,我怎麼能輕易外借。
他當年為救軒轅靖,替他擋了當胸一箭。
死前將血玉放進我掌心,唯一的請求就是讓軒轅靖好生待我。
他竟全都忘了。
我鼻子一酸,撲上前去搶血玉,軒轅靖卻甩袖將我推倒。
「眼下純妃的胎重要,你身為皇後,理應照拂。」
去他的皇嗣,他斷子絕孫跟我有什麼關係!
「不借,這血玉是我的,我說不借就不借。」我紅著眼,惡狠狠道。
「皇後娘娘此言差矣,普天之下莫非王臣,皇後之物就是陛下之物,怎可說借?」純妃柔聲幫腔,我要是得空肯定要賞她一巴掌,讓她話多。
但此時更重要的是搶玉,我不管不顧地撲過去。
與軒轅靖撕扯間,血玉掉落,清脆地一聲響。
碎成了兩半。
「皇後,你真是太放肆了!」
耳邊是軒轅靖的怒吼,我置若罔聞,緩緩蹲下身拾起血玉。
本以為這些年的深宮寂寥已讓我冷漠至極,卻沒想這血玉還是撕開了我心底一絲柔情,一滴淚水順著臉頰流下。
弟弟因我而死,因被我執意要嫁的夫婿而死,成了權利角逐中的犧牲品。
我對不起他,連他最後的遺物也沒能保住。
我默默地將血玉裝進貼身的荷包裏,我要帶他回家。
純妃故作賢惠地勸慰軒轅靖,柔聲地解釋,就算碎了也還是北海血玉,效用還是有的。
聽了這話,狗皇帝軒轅靖賊心不死,還要搶我的荷包。
我將荷包緊緊地護在懷裏。
「我說了不借!」
他搶不過我,就讓身邊的太監將我按住,他掰開我的手指,搶走了我的荷包,竟然還讓我退下。
我撿起他剛剛摔碎的茶盞碎片,抵在脖子上,人在玉在,玉丟人亡。
軒轅靖不信我會動手,還想硬搶。
我用了大力氣,脖頸處巨痛感傳來,一股熱血湧出,打濕了我的衣裳。
「皇後,你……」
軒轅靖沒想到我如此剛烈,他不敢逼死我,隻能將血玉丟了出來。
裝著血玉的荷包掉落在地上,玉石撞擊聲聽得我一陣心痛。
我默默撿起血玉,頭也不回地出了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