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茹心,你始終是我的正妻,她們越不過你去的,好麼?”
顧熹然執著我的手,眼中滿是柔情繾綣。
我笑著點了點頭。
沒辦法,他根本不是同我商量,而是告知。
既然如此,我又何苦爭這些有的沒的。
洛靜書滿心歡喜地準備起了嫁衣,夏梓柔日日纏著顧熹然帶她出宮玩樂。
隻有我,依然被他遺忘在冷清的宮裏。
我寫給爹爹的那麼多封信終於有了回音,他說心兒若是在京中不快樂,他交代好邊關事宜就趕回來。
我很期待,爹爹要是來接我,皇帝伯伯肯定會看在他的麵子上放我走的。
可今日夏梓柔悄悄求見,言辭懇切,似乎是有什麼要緊事。
我的心莫名狠狠一跳,將她請了進來。
她神情猶疑,眼中滿是痛惜。
“茹心,倘若......”
我好似明白了些什麼,突然全身發涼。
“倘若林將軍戰死,你要怎麼辦呢?”
腦中尖利的嗡鳴聲響起,我知道我不能回家了
“這其中可有顧熹然的手筆?”
我的淚不斷落下,怎麼也擦不掉。
“有,且不少。”
得到意料之中的回答,我反而放鬆下來,意識也清明了許多。
我終於懵懂想起我們的初見,大抵也隻是他的精心謀劃吧。
第一次見到顧熹然時,我身著男裝,在攬月坊中翹著二郎腿賭馬。
我早就對攬月坊裏的賭馬好奇得不行,肖泓霽出門前慫恿了我一通,我便換了阿哥的衣裳,偷溜出了門。
可戲台上姑娘們的唱腔使人發困,這兒的吃食實在難以下咽,茶泡的像洗鍋水,糕點也幹得噎嗓子。
“唉!”我悄悄地歎了口氣,白白的溜出了門,卻不能一飽口福。
肖泓霽沉醉在頭牌婉轉的歌聲中,竟也能敏銳的捕捉到我的情緒,扯著我非要聽我對她們的評價。
我滿腦子都是難以下咽的點心,如何回答得出來?
正支吾著想要糊弄過去,一位俊朗的少年推門而入,折扇一點,對著台上的姑娘們侃侃而談。
語畢,他看向我與肖泓霽:“兩位兄台以為如何?”
對上他明亮的雙眸,我莫名生出了點不服氣,竟張口就來:“不過爾爾。我府上養著的幾位歌姬才是真正的美人。”
肖泓霽知道我在胡說八道,瞥了我一眼,隻在一邊偷笑。
可這少年似乎被我挑起了興致,非要尋根究底,問我家的姑娘們師從何處,能否一聽。
我將那幾位不存在的姑娘誇得天花亂墜,那少年也愈發好奇。
可我忘了那日城中是阿哥當值,馬上就要巡到攬月坊。
情急之下,我以府中歌姬為餌,讓他帶著我爬上了房頂。
樹枝勾下了我的束發帶,青絲散落的瞬間,我撞進了他含笑的雙眼。
顧熹然淺笑著問我要不要進宮伴讀,他說早就知道我是林將軍家嬌憨的小女兒。
大概是那年微涼的夜風迷了我的眼睛,讓我傻傻地信了他。
如今再想起枉死的似玉,心智有缺的肖泓霽,我隻覺得心如刀割。
憑什麼我要成為他上位的墊腳石?
可笑他一顆心已經黑透了,還要眼巴巴地捧到我麵前表忠心!
夏梓柔擔憂地看著我,我扯出一抹笑:“我不會讓爹爹白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