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夫人,她不過是一個柴房裏的丫頭,就憑她那粗手粗腿的模樣,您就是讓她去她也選不上!她跟三小姐站在一起,簡直是一個地下一個天上啊!”大黑最擅長的就是拍馬屁。
其實他心裏清楚得很,打從娘胎裏出來笑兒就是眾姐妹中最漂亮的,圭晴雖然與她長得有幾分相像,但論姿色嘛,圭晴就差多嘍。
“晴兒能入選那是鐵板釘釘的事!瑜貴人早就替她妹妹把上下都打點好了。但我不能讓那個小妖精來占我們的光!我把她嫁給誰好呢?對了!就把她嫁給那個老光棍鄭屠夫,看著她天天挨打受折磨,我心裏才痛快呢!”
俞氏惡狠狠地說。
“鄭屠戶?就是那個一腳踹在老婆的大肚子上,揣掉了兒子、害死了老婆的‘鄭一腳’?”大黑吃驚地問。
他在聽到“我把她嫁給誰好”時,還眼巴巴地盼望自己能入俞氏的眼,誰知道竟便宜了鄭屠戶那廝!
“瞧你那點出息?別以我不知道你們這些男人在想什麼。”俞氏睨了他一眼。
“興東四省沒有比大夫人更英明的了。”大黑尷尬地笑了笑,隨即疑惑地問道,“可這裏的人誰不知道候爺有三個女兒啊,能瞞得過去嗎?”。
俞氏哼笑了一聲:
“興東四省的選秀不是由東華知府梁守信主持嘛?他跟我娘家還算有點交情,瑜貴人也跟他打過招呼,隻要我們再加把勁,還有辦不成的事嗎?有錢能使鬼推磨,天底下就沒有不食腥的貓!”
大黑立即翹起了大拇指:“大夫人高見!”
俞氏得意地笑笑:“你明天就去找鄭屠戶,該怎麼說你心裏清楚。聘禮不聘禮的都無所謂,關鍵是要快點娶她過門。等我回來就把婚事給辦了。”
當晚,俞氏就跟候爺說要回娘家辦點事。候爺忙於政務也沒太在意,隻是吩咐管家要找兩匹最強壯的馬拉夫人坐的馬車。
“候爺放心,奴才知道的。”管家笑著出去安排了。
俞氏每次回娘家都得三五天,壯馬拉出去回來時都瘦了兩圈,要是瘦馬拉出去的話,就很難活著回來了。候爺沒辦法勸他的夫人減肥,隻能想辦法把馬喂壯了。
第二天一早,俞氏就出發了。到了東華之後她沒有回娘家,而是直接去梁府拜訪梁大人,一陣寒喧之後向他說明了來意。
“楨夫人,這,這恐怕不太好吧?”梁大人為難地說,“瑜貴人隻說讓下官照顧一下她的妹妹,可沒說把什麼人除名啊!”
俞氏立即拿出一副玉麻將牌道:“我知道大人閑來無事就喜歡搓搓麻將,這可是我娘家傳下來的,大人看看,喜歡嗎?”
梁大人的嘴立即變成了O字型,怎麼都合不上來。
俞氏一看有門,趕緊接著說:“大人若是喜歡,就收在家裏把玩吧。反正擱在我那也用不上,淨蒙灰了。”
“這,這怎麼好意思呢?”梁大人這才注意到自己的失態,可他的眼睛已經離不開那副麻將牌了,但還是謹慎地問了一句,“這也是候爺的意思嗎?”
“那可不?候爺最喜歡這個女兒了,就想留在身邊。”俞氏笑道。
“那就依楨夫人的意思。”
一個知府才幾品官啊,梁守信這種連鍋底有兩滴油都要炒出兩盤菜來的人怎麼會算不清這件事的利害?
他怎麼敢去得罪一個高高在上的候爺,更何況他後麵還有一個貴人撐腰,那不是間接得罪皇上嗎?還有俞氏帶來的這份禮物,可是價值連城的好東西啊。
“那咱們就這麼說定了。我先告辭了。”俞氏沒想到梁守信的骨頭這麼軟,還以為要費一番口舌才能擺平呢。
“楨夫人幹嘛這麼著急呀?難得來一次,就在下官這裏吃餐便飯再走吧。”梁大人熱情地挽留。
“謝大人的美意,我回去還有一大攤子要處理呢。”
“看來是下官的麵子不夠大,留不住夫人吃餐飯哪。那行,下官送送楨夫人。請!”
“大人請!”
俞氏上車之際,梁守信還不忘拱手道:“候爺那還請夫人多多美言哪。”
“大人放心。”俞氏笑道。還美言呢,候爺知道了不整你就算不錯了,反正這個黑鍋我是讓你背定了!
辦完了這件事,俞氏那個高興勁就別提了。馬不停蹄地往回趕,一路上還不斷催促馬夫快點。她終於提前半天趕到了候府,那馬瘦得不要說管家,連養馬人都認不出來了,用皮尺一量,好家夥,整整瘦了三圈。
俞氏一下馬車,立即朝柴房走去,她要在第一時間去刺激歌姬和那個一生下來就會笑的小妖精。看她們早痛苦一刻,她就早高興一刻。她想這一次,那小妖精一定笑不出來了。
歌姬正在那裏糾正笑兒的姿勢,提示她要注意的事項。
“喲——,還在這教她呢?”俞氏笑著走了過來。
“大夫人。”母女二人欠身道。
“我勸你還是省點力氣吧。龍生龍,鳳生鳳,生個老鼠打地洞。一隻野麻雀也想去占占梧桐樹,真是笑話!”俞氏越說越得意,“你也不看看自己什麼身份,你的女兒還能進宮當皇妃嗎?”
“大夫人,明天才開始選秀,您這句話說得早了點吧?”歌姬護犢心切。
“哼!我今兒就把話撂這了,如果你的女兒能當上皇妃,我就天天喝你的洗腳水!”
“你!”歌姬氣得說不出話來。
“大夫人若沒有其他的事情,就請回吧。柴房的環境差,待久了對身體不好。”笑兒正色回道。
“哼!我是來告訴你——”俞氏憤怒指著歌姬的鼻子,“這個小妖精已經被除名了,她這輩子都不可能進宮了!”
這時,大黑不知道從哪跑過了來,跟她耳語了幾句,她一張怒臉又笑開了花,陰陽怪氣地說:
“還有,我已經決定把她嫁給鄭屠戶了,過兩天就是個好日子,讓她出閣吧,你好跟她過幾天舒服日子!你呀,還是多教教她怎麼去給鄭屠戶當新娘子吧。”
俞氏說完,大笑著走了。
她那尖細的聲音就像一片鋒利的刀刃,割碎了歌姬的心也割碎了她所有的希望。她隻覺得一陣頭暈目眩,身體直往地上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