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是姚氏在怒喝：“你這是做什麼？！深更半夜帶人闖長嫂的院子，沈家便是這樣的好規矩？！”

沈氏柳眉一豎，不甘示弱地回道：“你別不識抬舉！不過是見你們院子裏連個使喚人手都沒有，過於寒酸，給你們派些人來使喚罷了！這些人今後便在蕙風苑當值了，你若有什麼不滿，盡管去找老夫人說去！”

說罷，盛氣淩人地帶人離開了。

姚氏也知道自己婆母是個不管事的，隻好無奈地將這些人安排到下人住處，帶容瀲羽回房。

“今後怕是又要不得安生了。這些人的賣身契都捏在沈氏手裏，分明就是她在蕙風苑放的眼線！”姚氏輕歎，又問女兒，“你剛才說要去打探消息，可有什麼收獲？”

容瀲羽如實說了，引得姚氏又是一番哀歎：“我的兒！若是九皇子真有什麼不好，你這一生可怎麼辦！未婚先寡，又是皇室的婚約，這！”

容瀲羽拍拍她的手，安撫道：“不會有這麼一天的，母親。有我在，你與衍兒隻管安心過日子便是。”

待姚氏的心情平複，容瀲羽才回房休息。

隻是剛回房不久，便來了兩位客人。

容黛繞著她閨房走了一圈，撇撇嘴，道：“二姐姐這房間也太簡樸了，不知道的還以為我們容家是什麼破落戶，連些擺設物件都置辦不起呢。”

二房將她們庫裏的東西搬了個七七八八，剩下的俱是劣等貨色，容瀲羽便也沒叫人搬出來。如今被容黛這麼一說，倒好似給容府丟了人一般！

容瀲羽淡聲反駁：“向來識人不以相貌，結友不論衣冠，真正有底蘊的家族也不在於幾件擺設。這話若是被人聽到了，還以為容家是那等淺薄之家呢，四妹妹慎言。”

容黛被她諷刺地臉龐漲紅，瞪著她冷嗤：“如此牙尖嘴利，果真是山溝裏出來的！二姐姐說不以貌取人，怕是不盡然吧？若不是這幅相貌，二姐姐又怎會在那等窮野之地混得如魚得水呢！”

容瀲羽長眉鳳目，不過小小年紀便已初現風華，容黛平日裏也自持容貌姣好，可與她一比，便有了雲泥之別，故有此酸言醋語。

“我娘說，有些狐媚子的相貌最是招男人喜歡，二姐姐這幅模樣，怕是叫那些山野村夫愛得很！”

容瀲羽聽了她的話，不禁彎眸一笑，道：“四妹妹小小年紀竟知道山野村夫喜歡什麼相貌，果真是好見識。想來今後不難成為那種女子。”

“你！”容黛氣得要拍桌，被一旁的孿生姐姐容琇拉住。

容琇帶著歉意衝她道：“四妹妹不過昨日沒休息好，有些小性子，還請姐姐念在她年紀輕，不要同她計較。”

容瀲羽還未說話，容黛便狠狠將自己的手抽了出來，冷哼一聲：“要你裝好心！”轉頭跑了個沒影。

容琇麵露羞慚，起身要去追，臨走前又想起什麼，從懷裏取出個長命鎖，遞給容瀲羽：“這大約是姐姐舊物，現下完璧歸趙。”說完匆匆離去。

這塊長命鎖很是精致，雕著鶴鹿同春的圖案，正中間鑲了雞蛋大小的“鴿子血”，一看便價值不菲。

她拿去給姚氏看，姚氏懷念地梭磨一會兒，道：“這是你小時候你父親打給你的，沒想到竟然落到了四房手中。如今她還回來了，你便繼續戴著吧。”

容瀲羽把玩了一番，倒是對這個三小姐容琇生了些好感。

招手喚過容衍，將長命鎖帶到他脖子上：“我現在已經大了，這些東西戴不戴沒什麼打緊，還是給衍兒戴吧，借著父親的祝福保佑他長命百歲。”

容衍推辭不過，隻好戴上，依戀地靠在姐姐懷裏。

姚氏見姐弟二人相親相愛，心中滿是欣慰。

閑聊這會功夫，天色已徹底黑下，容瀲羽回房吩咐人去提了熱水洗漱，大丫鬟寶釧卻推推脫脫不肯動。

容瀲羽沉下臉，聲音有了冷意：“怎麼？這府裏的主子連個下人都指派不動了？若是我二叔母在這裏，你也這樣推脫？”

寶釧小心看她一眼，嘟囔道：“二小姐您是貴人，不曉得我們這種沒頭沒臉的奴婢去要個熱水受多少為難，有銀子的還好說，沒銀子的在外邊站上半個時辰都不一定能有人應一句。”

容瀲羽垂眸一笑：“你是嫌跟著我沒前途？這樣吧，我這就著人將你送回二夫人處，沒得辱沒了你。”

寶釧一天，嚇得“噗通”跪下，連忙請罪。

她們被二夫人送來這裏監視姚氏母女，若是就這樣被送回去，下場可想而知！

等容瀲羽讓她起身，寶釧已然不敢推脫，不一會兒便從廚房提了熱水回來。

容瀲羽躺在床上思忖，天時地利人和，她現下一樣也不占，如何打好這翻盤賬，可得好好謀劃一番了。

因著老太爺的話，第二日的膳食早早便有人送來了，丫鬟婆子擺好請她們落座，容衍正長身體容易餓，夾了個奶油鬆穰卷酥便要吃，卻被容瀲羽叫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