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秦惜故作乖順的樣子並沒有讓封雲深多高興。

不一樣。

她的表情跟往年不一樣，沒有任何期待。

餃子端出來冒著熱氣，封雲深洗了手筷子夾起來嘗了幾口。

不一樣。

今年的餃子隻有一種口味，沒有往年的好吃。

烤箱“叮——”的一聲，秦惜進去把蛋糕端出來。

“蛋糕好了。”

她站在一旁謹慎小心的觀察封雲深的神色。

封雲深看著眼前的蛋糕。

不一樣。

沒有插上蠟燭，也沒寫上他的名字。

怒火不斷疊加，封雲深站起身一腳踹翻側邊的椅子，又把桌子上的蛋糕，餃子全給砸了個稀巴爛。

那蛋糕有一半砸在了秦惜身上。

封雲深目光陰鷙，額頭上的筋都爆出來了，臉上的暴躁，仿佛下一秒就會衝過來打人。

秦惜知道封雲深生氣後有多恐怖，因此在看到封雲深踢椅子的時候，她不自覺的後退，身體也控製不住的顫抖。

今天是封雲深父親的忌日，她知道他心情不好。她順著他討好她，盡力做好這一切。

她好不容易做出來的餃子他沒吃幾個就摔掉，蛋糕更是連嘗都沒嘗就打在她身上。

明知道今天過生日會想起一些痛苦的事，為什麼就不能像往年那樣留到明天？

執意把她叫回這裏，讓她給他準備生日，就是為了好發瘋嗎？

如今這個情況讓秦惜惶恐忐忑，同樣的也夾雜著一股憋屈。

......

封雲深其實今天過得很不順，淩晨的時候他就驅車去了墓園，在寒風中坐了一夜，想告訴父親，他終於報仇雪恨了。

他想要分享喜悅，可他發現他並沒有多高興，他的內心隱藏著一股對秦惜陌生的情緒來，這樣的情緒會給人帶來強烈的愧疚。

他不應該在父親墳前去想仇人的女兒。

可越是控製，就越忍不住的去想。

在這種譴責下，封雲深坐了一整晚，等天亮後人渾渾噩噩。

開車回去的時候還撞上了一棵樹，差點釀成車禍。

一路上還不斷有人給他打電話，問他秦家那一堆爛攤子什麼時候能處理幹淨。

薑明鈺也來打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去醫院陪她。

沒人對他說“生日快樂”，也是，這一天，他比誰都希望不是他的生日。

父親一死，這一天便成了不能提的忌諱，所以這一天沒人會為他準備生日，除了秦惜......

她會在這天準備各種驚喜，會在冬至第一秒給他發生日快樂，會等著他回去讓他對著蛋糕許願吹蠟燭。

封雲深渾渾噩噩的回來，對什麼都不滿意，他明顯感覺到了秦惜的敷衍，和往年差距太大了。

也不是不能理解這種轉變，可他就是不能接受。

“我讓你好好準備，你就是做這些來敷衍我的？”

秦惜看著自己身上的蛋糕，低聲說：“時間不夠......”

封雲深諷刺：“時間不夠？約許輕舟吃飯的時候就有時間了是吧？”

秦惜錯愕抬頭，封雲深怎麼會知道這些？

“是不是想著趕緊糊弄完後，空出時間就去找他？秦惜你做什麼夢，現在許輕舟都自顧不暇了，你以為他還管的了你嗎？”

秦惜錯愕：“你什麼意思？”

封雲深咄咄逼人：“我什麼意思你自己去猜啊，怎麼，擔心他？身體裏流著點他的血，你就真把自己當成他的人了？你什麼樣的情況？還操心許家，我看你就是過得太好了。”

一個胡言亂語發瘋的人，秦惜說什麼他都聽不進去。

封雲深繼續諷刺：“是被我說中了心事啞口無言了？”

秦惜攥緊拳頭，每一次封雲深的懷疑猜測都讓她心力交瘁，她知道這是占有心作祟跟感情沒有半點關係。

“封雲深我沒什麼話可對你說的，對於你父親的事，我很抱歉，我為我父親贖罪，所以無論你做什麼我都受著。”

佛說萬法皆空，因果不空，所有的遭遇都離不開因果，遭什麼樣的因得什麼樣的果。

秦惜不知道她上輩子是做了什麼孽，她隻知道這輩子她是秦東陽的女兒，她受過這個身份帶來的好處，那麼當她爸犯下錯誤要買單時，她也得去承擔這份錯誤的後果。

封雲深臉上泛紅，像是被怒火染上的又像是其他什麼。

他一把將秦惜拽住扔到沙發上，隨後壓上去：“什麼都願意做是嗎？那我在這裏睡了你，你也願意了？”

封雲深不是沒有用這種方式羞辱過她，但這是在客廳裏，窗戶全開著，外麵隨時可能會有人路過，王嬸也在這裏，周圍還有攝像頭。

這也算報複的一環，他這是要毀掉秦惜所謂的自尊廉恥，道德感。

秦惜明白，她低聲說道：“是，但請你不要牽連到其他人身上。”

這話在封雲深聽來，就是變相為了維護許輕舟他們，甚至可以為了他們舍棄她的尊嚴，自甘下賤。

“你沒資格提我父親。”

秦惜不說話，隻定定的看著封雲深，她剛出院，如果封雲深要強行對她，她肯定是躲不過的，隻能去承受。

秦惜心中悲涼已經做好了最壞的打算，封雲深摸著她的衣領，指腹碰著她的皮膚，還有當他臉靠近的時候，她感覺封雲深身上的溫度好像要比平時要燙。

“就你這副死魚樣子，你要不要好好對著鏡子照照，真的很倒胃口。”比起秦惜這副死魚樣，他更喜歡她掙紮，畢竟不願意的時候強迫，才更有折磨人的成就感。

話雖然難聽但至少他鬆開了她，封雲深起身後便打了個電話，讓人去市場買一百隻大閘蟹回來。

秦惜一開始不明白封雲深要做什麼，在等待過程中，她縮在沙發上心有餘悸，怕下一秒封雲深忽然反悔，真的要在這沙發上作踐她。

封雲深讓王嬸將餐廳收拾幹淨，過了二十分鐘，一百隻大閘蟹送來了，總共有五袋全是活的。

封雲深安排的人效率很高，大閘蟹放在陽台上用了三個桶裝著。

“去把這一百隻蟹的肉全挑出來，做成蟹黃湯包，不是想去看你爸嗎？隻要你能在五點之前做完，我就讓你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