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立馬讓小馬帶著我去找那鄰居,卻沒想到巷子口早已被堵得水泄不通,大部分都是韓曉理發店的熟客。
幾波人圍聚在一起,形成勢如破竹的人流,與此同時,還拌雜著許多未曾聽聞的留言
“我都說了韓曉不要接死人生意,他非不聽!這下好了吧,鬼來索命了!”
我沒穿警服,於是混在人群堆裏一起聽韓曉的鄰居說話。
“你這話是啥意思啊?”
“你不知道,韓曉一家子從爺爺輩開始就是村裏的剃頭匠,不僅替活人剃頭還幫死人剃頭。”
“不過現在生活沒以前那麼苦了,大家都勸韓曉不要帶在村子裏幹著又幸苦又累的剃頭活,趕緊把這破店關了,反正也賺不了幾個錢。幹脆找個廠子上班多好!剛好十幾年前這片地方的工業區也建起來了。”
“可他不聽,非得死守著這個理發店不肯走,還嘴裏神神叨叨地:”
“我不是就住在他家斜對角上麵嘛,我總能聽見他在樓下捯飭著什麼,總之就是很吵,於是我會往窗外看到底發了什麼,想讓他小聲一點,可沒想到我竟然看見他大半夜運了一個蓋著白布的屍體進去理發店,然後一邊給他做法一邊給他剃頭。”
“自那以後,我就再也不敢找他剃頭了”
“啊,這韓曉怎麼還敢接死人活啊?他是嫌之前害死的人不夠多嗎?”
他害死過人?
隻見那人又接著說道:“之前他年輕的時候幫一戶人家剃頭,結果把人家小孩子頭上的肉疙瘩給剃下來了,然後那小孩被家裏人送去醫院診斷,後來出院後沒多久變成了傻子!那戶人家還來找韓曉算賬,結果韓曉死不承認,這件事在南朝村鬧地挺大的。”
“不過後來那戶人家搬走之後,這件事就跟銷聲匿跡一樣,漸漸就被人們給忘了。相信韓曉手藝的繼續來找他剃頭。不相信都選擇跑別家理發店去理發了。”
夜晚出現的屍體、被剃頭剃傻的傻子、搬遷的人家
我將這些關鍵點記錄在冊,隻見旁邊的小馬笑道:“不是吧秦隊,這種鄉野村夫的八卦流言你也信啊?我們探案講究科學不是神學呀”
我聚精會神地記錄下最後一條消息,便拉著他一邊回現場:“有時候,真相就藏在群眾的口中,隻是我們需要抽絲剝繭找出我們所需要的罷了。”
“小馬,你去通知技術部以及走訪當地村委會,調查曾經在韓曉家剃頭但是腦子出事故的小孩是哪戶人家,現在又搬到哪裏了。”
“保證完成任務!”
此時痕檢科的同事已取證完畢,我戴上裝備走進現場
這家理發店不足10平米,掉皮的牆灰被報紙粘住,牆壁上掛滿了理發工具,以及死者留下的噴濺型血跡。
死者雙目混黃,臨死前呈現的姿態是環抱式,身下的大片血泊和身上數不清的肉紅色砍創,他瘦弱地筋骨和佝僂的身子環抱在一起,如同一根枯黃的樹樁被伐木工人淩遲處死一般。
我用指腹抬起死者的脖頸一看,身下之所以形成血泊是因為頸部的大動脈被砍傷,而通過傷口的直徑和邊緣整齊的傷口走勢來判斷,這屬於他殺型砍創。
能形成如此大口徑的砍創,會是哪種作案工具呢?斧頭?屠宰刀?
通過分布在屍體周圍的昆蟲密集程度以及血液幹涸的程度,能夠推測出死者死亡事件大約發生在4小時前,也就是12點左右~13點左右
於是,我繞著現場巡視一周,一邊思索著凶手的作案工具和作案動機時,忽然發現了牆邊上的日曆被人撕下了一塊。
缺角的那一塊正是2022年6月12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