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解開密碼，]李元將手機遞給了劉猛。

不知道我離開的時間裏李元問了他什麼，劉猛這會抖得更厲害了，密碼按錯了好幾次才打開。

他翻開相冊，幾張合照顯現出來。

沒有。

我反複翻看了這幾張合照，裏麵沒有任何人的麵孔和牛皮袋裏的另外兩個人相像。

就連相似的五官也沒有。

看著這幾張照片，我的心陷入沉思。

問完劉猛之後，李元將王安心叫了進來。

王安心聲音很小，但是將自己撇的幹幹淨淨。

一套準備好的說辭。

在筆記本上，我這樣寫道。

[叫張迪，]李元捏了捏疲憊的眉心。

我學著他靠在了椅背上。

[真難過啊。]我說，[王安心嘴裏沒有一句實話。]

[是啊，]李元歎氣。

很快，張迪進來了。

一進門，她就顯示出一幅焦灼又興奮的神態。

和剛才完全不同了。

不知道王安心又和她說了些什麼。

果然，沒等我們開口，她就將過錯推到了劉猛身上。

[警官，警察叔叔，]她說。

[是劉猛，都是劉猛幹的，是他喜歡林小靜，所以求愛不成心生妒忌，才整天欺負她。]

看我們沒有說話，她又補充道，[真的，你們信我，和我沒關係，每次他欺負林小靜我特別害怕，我......

[可是，]李元打斷了她的喋喋不休。

[王安心說全都是你做的。]

空氣中有一瞬間的安靜。

張迪猛地站了起來，她雙眼通紅，張著嘴，卻發不出聲音。

[毆打，辱罵，勒索，孤立，全部，王安心說全部都是你做的，和她沒有任何關係。]

[賤......賤人！]

在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眼疾手快地按住了她。

手下的軀體發出了巨大的爆發力，廢了好大勁，我才把張迪按壓在椅子上。

[勁可真大，]我小聲的咕噥著。

[沒關係，]看著張迪扭曲的麵容，李元呈現出一個恰到好處的微笑，[你有說出實話的權力，]他說。

在李元說出這句話的瞬間，張迪的麵容扭曲的更厲害了，然後哇地一聲，放聲大哭起來。

模糊不清的字眼從她嘴裏吐出。

總之，在接下來的時間裏，我們從張迪口中聽到了一個以林小靜為主角的，進行了長達五年的霸淩。

[我太蠢了......]

說到最後，她的聲音斷斷續續，[我不該相信王安心的，我不該相信她的......]

她的聲音裏充滿了悔恨。

我看向她的眼睛，發現那裏盈存的不是對受害者的悔恨，而是對即將到來的未來的恐懼。

[所以說，]李元敲了下桌麵，喚回張迪的注意。

[20號的上午，也就是前天下午，是王安心讓劉猛把林小靜叫出來，在山上的那棟老房子裏進行毆打，是這回事嗎？]

[是這樣的......]張迪聲音微弱。

[之後你們還做了什麼嗎？]

[之後......之後我們去了商業街。]

說這句話的時候，她開始抬起頭望向窗外。

我這才注意到，下課鈴聲響起來了，校園開始喧鬧吵嚷。

[我和王安心去了商業街，劉猛去打了遊戲。]她說，[除此之外，我們沒有幹什麼了......]

[是劉猛校外的那幾個朋友嗎？]

[是的。]

[你知道他們都是做的什麼工作嗎？]

[好像是在合夥經營著網吧，]說著，她又捂住臉哭起來，[警察叔叔，我不想在這了，我好怕......我太害怕了......]

李元拿出那兩張照片，攤在張迪麵前。

[這兩個人你認識嗎？]

手指的縫隙中，她掃了一眼那兩張照片，然後飛快地搖頭。

[不......不認識......]

[不認識？]聽到這句話，李元嗤笑起來，[張迪，你殺了人，沒人救的了你，你知道嗎？]

哭聲戛然而止。

李元又問，[張迪，劉猛的真正手機在哪，你也不知道嗎？]

不知道過了多久，大概有十分鐘，或者有半個小時，張迪都沒有開口說話。

然後她站了起來，僵直地往前走，一直走到一個空閑的辦公桌旁。

蹲下來，她開始在兩個辦公桌的間隙裏扣挖，片刻，一個被密封起來的手機出現在她的手中。

我轉了下手中的筆。

按照劉猛剛才輸入的密碼我和李元打開了手機。

剛一開打相冊，大量不堪入目的照片便映入眼簾，全是不同少女的裸體，被擺成了各種姿勢，伴有大量青紫的傷痕。

而照片的最後幾張，是一個熟悉的麵容，林小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