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好的，謝謝你們的配合。”

從學校出來之後，我在筆記本上的男朋友三個字後麵畫上了三個問號。

於是，我又開車回到嘉興村，打算去拜訪她的父母。

可誰知，我剛擺明來意，他的父母就拿木棍趕我走。

陳父：“都是你們這些人搞破壞，不然我女兒就能嫁給黃河爺了！看我不打死你們！”

陳舅舅：“姐夫，別動手，這是警察，惹不得。”

陳父：“我管他是誰，在我這，能保我莊稼不被洪水衝走的黃河爺最大！他警察算個屁！”言畢，陳父對著我又是當頭一棒。

我連忙躲閃，才避免了被他打到頭。

而陳舅舅也是個明事理的人，和陳母一起按住了躁動的陳父並將他送進房間，這樁鬧劇才得以短暫停休。

陳舅獨自一人出來見我，我適時遞給他一隻煙：“謝謝你。”

陳舅：“有什麼要問的快問吧，一會我還要跟著村民去幹活。”

我：“我想問一下為什麼你姐夫會樂意讓自己的女兒做黃河娘娘呢？不是說黃河娘娘隻能是未經人事的女子嗎？可陳銘薇她很明顯就不是...”

陳舅：“我知道你們這些去外麵大城市讀過書的警察不相信村裏那些傳說。可有些老祖宗流傳下來的東西，它就是邪乎的很，你不得不信。”

“幾乎每條靠近黃河生活的村子都一定會有送處女給黃河爺當黃河娘娘的習俗。可是我們這裏，不僅是送處女，還會送子。”

“尤其是大水發的最狠的年份，我們村子會給黃河爺送兩三個懷有身孕的黃河娘娘。一般舉辦完祭祀儀式後，不出三天，洪水必退。”

聽到這，我隻想說一句：封建迷信。

隻見陳舅繼續說道：“說出來你們這些外人可能都不信。昨天我們幾百號人，可是親眼看著我侄女自個跳進黃河裏的。”

“你當時也在現場，不可能沒看到。”

“那時候整個渡口上擠滿了人，黃河爺能不生氣你們破壞他的娶妻儀式嗎？然後當時莫名其妙刮起了一股妖風，那個棺材就是忽然之間倒了，然後我侄女就直接從棺材裏滾進黃河裏了。”

我保持緘默，麵無表情地看著陳舅在我麵前說著胡話。

你跟我說屍體會受到黃河爺的召喚自動跳進黃河？

可笑，真是可笑。

死者的死因並不是溺水身亡，而是器官衰竭和下體大出血，那就證明，死者在進入棺材的時候已經是一具屍體了。

對於這些魔怔了的陳家人，我想已經問不出什麼有價值的東西了。

於是我就例行公事問了幾句有關張雷一家人的事情。

陳舅：“雖然張雷那傻兒子我們確實看不上，但是奈何張家有錢啊！所以姐夫就讓侄女嫁過去了啊。還是辦酒席的前幾天，他們一家人和村長才來找我們商量說要將侄女送去當黃河娘娘治洪水，我們才知道原來張家人打這個算盤，這我們也沒有辦法啊。後來張雷一家給我姐夫二十萬，就讓我們把侄女送過去，我姐夫就同意了。”

“你們要問應該去問張雷一家人，如果不是他們塞錢迷惑我姐夫，侄女也就不會被送去當黃河娘娘了。”

筆鋒落本，我收起了記錄本，獨自一人離開了陳家。

走到村口時，我已經得知，除了張雷那個傻兒子以外，劉頭將當晚渡口上帶頭的張家人全都抓回了警局一個一個盤問。

而關於無名女屍的屍源調查也有了進展——根據河流流速和航道變遷，我們確定了流經該河流域的兩條上遊支流，並在上遊支流的三個村子進行了失蹤人口調查，發現三個村子都有1——2名失蹤的女性人口，現在，我們警方的人員已經驅車前往那些失蹤人口的村子，逐家逐戶地走訪調查。

一切的事情都開始在慢慢往清晰、明朗的方向發展。

而我，總有那麼一絲揣揣不安，於是我又調轉車頭，開車來到張家的自建房處。

我剛下車，就看見張雷的傻兒子張青雲抱著一隻頭被塞進玻璃瓶裏的流浪貓蜷縮在草堆裏，周圍站著年齡比他小很多的少年，他們高高在上地姿態睥睨著張青雲，並且對他拳打腳踢。

而張青雲隻是‘啊吧啊吧’地叫喊著，跟本說不出別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