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大貴使勁兒睜著小眼睛,用僅剩的腦仁兒思考兩秒。
豬肉?
行啊!
他重重點頭。
金芽笑了,右手持刀,左手扯著劉大貴的手腕走到石磨旁邊,將他的手安置在磨盤上,左右比劃哪個位置下刀比較合適。
是剁手指呢?還是剁掉整個右手呢?
金芽猶豫不決。
刀鋒在手腕上劃來劃去,可怕的觸感讓混沌狀態的劉大貴起了一身雞皮疙瘩。
求生的本能作祟,他酒瞬間醒了一大半,也終於看清楚金芽的動作。
他下意識想縮回手,但是在酒精的作用下癱軟無力,連掙紮都顯得有氣無力。
“救命!”精神太過緊張,劉大貴聲音劈了個叉,破音了。
金芽沒忍住笑,肩膀一抖,刀刃在劉大貴動脈旁邊劃了道口子。
“啊,抱歉,手滑了。”她挪開刀刃,毫無誠意地道歉。
殷紅的血液緩緩流到磨盤上,在陽光下折射出驚悚的光。
前世基地裏處置叛徒,也喜歡把人劃上很多口子,吊在基地外邊的一根高柱子上,引來喪屍,讓人在驚恐裏被嚇死,或者失血過多死去。處置叛徒,震懾幸存者,順便清理一波在附近遊蕩的喪屍,一舉多得。
劉大貴的鬼吼鬼叫把金芽拉回現實。
眉頭皺起。
好吵!
旁邊幾個狐朋狗友差點嚇得尿褲子,腿軟到跑不動道。
什麼情況?
為什麼新朋友家裏有這麼可怕的人?難道他們家招待客人都是用人肉嗎?
腦子稍微清醒點的恨不得給自己一巴掌。
陌生人的家是隨便進的嗎?
遇到變態怎麼辦?
三秒鐘後,他們抱在一起痛哭流涕,哀歎自己命途多舛的人生。
金芽麵無表情欣賞麵前的鬧劇。
就這?
這點膽子也敢出來混。
她不耐煩地丟開劉大貴的手腕,用衣擺擦了擦手。
“你們幾個,”金芽走到痛哭四人組麵前,決定收一點利息。“站起來,跟我過來。”
四人組看了眼她手裏鋥亮的菜刀,哆嗦著站起來,緊緊貼在一起,小幅度挪動。
就像一群受了驚報團取暖的雞。
後院的剛拔完草,土還沒翻。
劉家隻有兩把鋤頭。
金芽將鋤頭扔給兩個稍微壯實點的:“半個時辰,把這片地翻了,幹不完,你們就永遠留在這裏。”
剩下兩個瘦小的,她眼珠子一轉,讓他們去挑肥。
菜地右手邊五十米的地方是旱廁,正好翻完地要施肥。
四個人一臉菜色,邁著顫顫巍巍的腿開始幹活兒。
金芽好心提醒挑糞二人組:“小心點,千萬別掉下去,淹死了我也不會下去救你們的。”
......
處理完四個不速之客,金芽回到前院。
劉大貴還在那裏抱著已經止血的手腕哭爹喊娘。
沒道理客人在幹活,主人在偷懶。
她上前一把薅起劉大貴的頭發。
“二叔,別哭了,再哭,我就把你送到賭坊去,讓他們砍了你的手腳還債。”
劉大貴忍住頭皮的疼痛,拚命搖頭。
不行,他還沒有跟幾個新朋友借到錢呢,不能被賭坊逮住!
金芽眼見差不多了,對劉大貴用上精神力,沉聲道:
“行,我不送你過去。但是,你得聽我的話。”
帶有催眠作用的話語傳進劉大貴腦子裏,本就不牢固的精神防線一步步崩塌。
“好,我、我什麼都聽你的。”
金芽滿意一笑。
“我聽阿奶炫耀,說二叔你手巧,以前還給一位木工師傅當過學徒。半個時辰,削四根鋤頭棍子出來,可以嗎?隻準成功,不許失敗。”
她手上微微用力。
劉大貴連連點頭:“可以,可以。”
待頭上的桎梏一鬆,他連滾帶爬跑去角落裏幹活,半點反抗逃跑的心思都沒有。
劉大貴很久沒洗頭了,頭上又油又臭。
金芽有些嫌棄地將自己的手挪遠了點。
低頭嗅了嗅自己身上,一股餿味兒撲鼻而來。
好幾天沒洗澡,又是在夏天,出汗多,都快醃入味兒了。
金芽抓了兩把皂角,抬腳往河邊走。
得去河裏洗個澡。
她現在的身體十一歲,再過三年,在這個時代已經可以結婚了。
不能去人多的地方。
抓魚的老地方合適,水清澈,沒人去,洗完還能順便抓條魚。
到了位置,金芽脫鞋準備下水,動作突然一頓。
以後在這兒抓的魚估計會被汙染吧。
想了想,她還是往下遊走了一百米,穿著衣服走進水裏。
洗澡洗頭,順便把身上的破爛衣服一塊兒洗了。
畢竟,她有且僅有身上這一套衣服。
泥巴被小心搓洗幹淨,逐漸露出底下掩蓋的各種傷疤。
金芽沉默地清洗,腦海裏翻找著每一處傷痕的來曆。
肩膀上的刀傷,是原身八歲的時候劉老太砍傷的。手臂、腰間、背上、腿上,遍布掐傷、燙傷、石頭砸過愈合的傷痕,還有些連原身也記不清楚的傷痕來源。
頭發營養不良,幹枯毛躁打結。加上太久不洗,還長了虱子。
金芽盯著水麵上撲騰的小動物,眉頭夾得死緊。
她最討厭吸她血的東西。
有頭發好麻煩......
瞥見岸上的菜刀,她眼神閃爍,思考不過三秒,當機立斷將肩膀以下的頭發割掉,隻留到耳朵邊。
前世她剔過好幾次寸頭。
雖然不太好看,但真的很方便舒服。
雍朝講究身體發膚受之父母,劉老太自從被剃頭之後頭巾不離身,非必要不出門。
大不了,就說她想試試出家的感覺。
洗完澡,下遊的河水都黑了一小片。金芽感覺整個世界都輕鬆了。
她站在岸邊鬆了鬆筋骨。
身體素質跟前世有一定差距。
等吃飯的問題解決了,異能和體能的鍛煉都得提上日程。
濕噠噠的衣服黏在身上,不太舒服,但尚在忍受範圍內。
奇特的發型引來所有路過人駐足圍觀。
金芽提著魚,大搖大擺走回劉家。
“劉老太折騰完兒媳婦,又回來折騰孫女,金芽太可憐了。”
“你看她頭發,肯定是劉老太自己頭發沒了,心裏不平衡,讓孫女把頭發也剃了。好歹毒的娘們!”
“咱們村咋出了劉老太和劉大貴這倆禍害?”
眾人議論紛紛。
各種聲音全部鑽進金芽的耳朵。
饒和村的人雖然八卦,但是很省心,理由都幫她找好了。
完全沒人在乎劉老太的頭發也是金芽給剃掉的。
畢竟,那已經是個舊談資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