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病房外，林清研邊走邊抹嘴，獨屬於傅少卿的淡淡煙草味卻還是揮之不散。

白深正在走廊盡頭等待，看到她一副要吃人的架勢不由驚訝，“發生什麼事了師姐？”

“......被狗咬了。”

林清研沒好氣道：“遇到他真是倒黴。”

白深歪著腦袋看她，八卦道：“那位不會就是導致你拋下實驗室，把特效藥的研發成果讓給我，不去競爭諾貝爾醫學獎去嫁人的罪魁禍首吧？”

他的每句話都在往林清研心口上紮，提醒她過去為了傅少卿做過多少犧牲和付出。

林清研更加心塞，“那個戀愛腦的林清研已經死了，從現在開始，我和她一點關係都沒有，再也不會那麼傻。”

白深努努嘴，“但願如此，我們醫學界一幫大佬等著你研發新的特效藥呢，最近他們的研究進程都停擺了。”

聞言，林清研剛要說話，身後忽然傳來蒼老但熟悉的聲音。

“研研？”

她回頭，看到一個身穿絳紫長衫的老人站在不遠處，立刻迎上去，

“奶奶，您怎麼在這裏？”

這是傅家老夫人，傅少卿的奶奶。

看到這位老人，林清研眉眼間染上幾分溫柔。

當初她來到傅家，所有人都罵她是拜金女，尤其是傅少卿的妹妹和他母親，對她很不待見。

起初林清研很想要討好這對母女和其他的傅家人，想盡辦法登門傅家去和她們親近，每每換來的不是冷嘲熱諷就是故意刁難。

她本不是逆來順受的性格，一想到傅少卿就全都忍了。

在這種時候，隻有老夫人對她釋放了善意，能護著她的時候就盡量護著，也不至於讓她在最開始嫁給傅少卿的半年裏舉步維艱。

對於老夫人，林清研是當做親人的。

“你婆婆病了，正在急救室躺著呢。”老夫人提起此事滿麵愁容，輕輕歎氣，“看來少卿已經通知你了吧？別擔心，少卿說隻要找到那個神醫茗鳩，你婆婆就有的治。”

林清研眸光微閃，低頭應了一聲。

她一點都不擔心那個刻薄的李明華，不過也總算是搞清楚傅少卿找她的原因。

林清研抿了抿唇，忍不住道：“奶奶，我勸你們還是別抱希望，據我所知茗鳩治病救人全憑心情，別說你們找不到她，就算找到了她也不會答應出手醫治。”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少卿就這麼一個母親，你公公去世後，是她把少卿和少柔拉扯大的，縱然平時尖銳刻薄又得理不饒人，也不能放棄任何可以治好她的希望，你說是不是？”

老夫人接連唉聲歎氣，聽得林清研蹙起柳眉。

她無法做到無視老夫人的愁容，卻也不想輕易對那個女人施以援手，糾結著抿唇不語。

“不說這個了。”好在老夫人及時轉移話題，輕笑道：“正好這段時間你婆婆不在，家裏沒人怪冷清的，你回來陪我住好不好？”

林清研聽得驚訝。

她試探道：“我和傅少卿的事，難道他沒跟您提嗎？”

“你們怎麼了？”老夫人不解。

看來傅少卿還沒來得及說。

林清研拉住老夫人的手，扶著她在走廊長椅上坐著，“奶奶，我說了您不要太激動，其實......前幾天我和傅少卿已經辦理離婚手續，隻等手續協議全都齊全之後就不是夫妻了，我知道您很喜歡我，也想讓我們好好的，但是我們緣分已盡。”

許悅瞳回來了，傅少卿心裏眼裏哪還能裝得下其他人？

她多年的暗戀，終究無疾而終。

老夫人愕然又心痛，震驚道：“怎麼會......你們為什麼突然離婚？之前不是還好好的嗎？”

林清研抬眸，認真地看著她問：“奶奶，您看著我們結婚三年，真的覺得我們好好的嗎？”

老夫人張了張嘴，麵對她的話啞口無言。

她孫子本不是極冷淡的性子，對林清研卻從來都沒有過好臉色，無非是覺得當初林清研用計爬床，一門心思想做傅家少夫人。

這些年來，她看著林清研乖順忍讓，終究還是沒能讓傅少卿改變半分看法。

這場婚姻注定失敗。

老夫人難過極了，眼圈微紅，“研研你知道，我是最看重你的，可你們走到這一步，我也幫不上什麼忙......”

“沒關係的奶奶，我也算是解脫了。”

林清研露出乖巧笑意，替她擦擦眼角，“隻要您想我了，還是可以打電話給我的。”

“那，那過幾天我的壽辰你會來嗎？”

老夫人目光期待，抓緊了林清研的手。

往常老夫人過壽總要辦宴會的，林清研也已經準時出席了三年。

現在看到老夫人這麼期待她幾天後到場，她說不出任何拒絕的話。

就當是報答老夫人從前對她的維護吧，於情於理都該去的。

林清研沒有多想，直接點頭答應了，“好，我會出席的，放心吧奶奶，時間不早了，我該走了，您可要保重身體。”

“我等著你。”老夫人眼巴巴地望著她，心裏越發不是滋味。

林清研不敢再留下來，不知道該怎麼麵對她這般失落的眼神。跟著白深匆匆離開。

到了醫院門口，她才呼出一口氣，心事重重。

見她若有所思，白深好奇道：“你不會是心軟了吧師姐？那個男人對你怎麼樣。你心知肚明，他家裏人也向來不待見你，現在他家裏人病重你也不用管，人本來就有生老病死，不是你有能力就有義務去給他家人治病的，何況你不是不想暴露自己的身份嗎？”

林清研聽了隻是沉默。

如果沒有老夫人，她才不願意多看李明華一眼，還記得新婚後她去見公婆的日子，李明華特地給了她一碗滾燙的茶水讓她敬茶。

她燙得手心裏都起泡了，李明華也沒有心軟，反而還冷嘲熱諷說她小門小戶，出身沒有規矩。

如果不是喜歡傅少卿，她早就公開自己的身份，一張黑卡甩到李明華的臉上問問她誰才是小門小戶。

不過為了老夫人幾天後能夠安安穩穩的過大壽，她也隻能勉強出手。

林清研轉頭吩咐：“取台電腦來。”

兩人說話的樣子，悉數落在不遠處一個人的眼裏。

許悅瞳睜大眼睛認出林清研，一時氣急。

傅少卿不讓她來醫院，卻讓林清研來了嗎？

這種時候人都是最脆弱的，萬一李明華看到林清研這麼關心她，突然回心轉意，讓她和傅少卿繼續好好過日子了怎麼辦？

一種危機感在心底蔓延。許悅瞳有些失控，快步走過去質問：“你來這兒幹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