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周鳳璿矢口否認。

殷元絳會心一笑，倒也沒有深究，隻道：“那便祝願姐姐能達成所願。”

若她的記憶沒有出錯，前世周鳳璿並未嫁什麼舉子，而是嫁入京城給人做填房去了。

那時候，殷家尚且還在綏陽城，見不著麵，倒也有書信往來，隻是後來便斷交了。

等殷家搬遷到京城後，她也曾派人去打聽，這才得知周鳳璿早已過世了。

說是嫁入了高門顯貴，誰知那伯爺家的小公子暴虐成性，但凡不順心，動輒打罵，前一任妻子便是被活活打死的。

京中幾乎無人不知，正因事情鬧得大了，伯爺家要娶個門當戶對的續弦已是難事，身為通判之女的周鳳璿才會被盯上。

殷元絳想到那些過往，不免看了一眼周鳳璿，遇人不淑的下場，她深知，也不知她死前有多麼痛苦。

不過，既然她僥幸能重活一世，怎麼也得幫她脫離苦海？

是以，殷元絳當即決定，等二哥回來，便旁敲側擊一番，若是郎有情妾有意，那家裏添個嫂子也不無不可。

她也樂得做個媒。

周鳳璿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倒是沒有瞧見殷元絳的目光，片刻後，她給兩人的杯中都倒滿了果酒，舉起杯來，誠心道：“也希望妹妹一生順遂。”

殷元絳笑笑，麵上淺淺露出一對兒梨渦，端起杯子碰了上去：“姐姐，亦是。”

二人一麵吃喝，一麵談笑，倒是鮮有的快活，似是暫時將那些不順心的事都忘卻了一般。

用了飯，二人便分開，各自回府。

因是租的馬車，殷元絳跟玉棋到府門前便下了。

剛下馬車，門房迎過來行了一禮，恭敬道：“小姐，有人來留了口信，說是約你到一品居見麵呢。”

一品居是一家客棧，並未在城中，離殷府而言，便有些僻靜了。

殷元絳點頭表示知曉了，朝玉棋揚了揚下巴，玉棋立馬會意，從袖子裏掏出一錠碎銀遞給門房，並朝他做了個噤聲的收拾。

門房會意，立刻表忠心道：“多謝小姐賞賜，小的定會守口如瓶。”

殷元絳得了想要的，便不再停留，抬腳往裏走去。

玉棋跟上，壓低聲音道：“小姐，定是那人答應了，小姐不去見見嗎？”

此前，她並非隻是去奇寶軒取了玉觀音，還聽從殷元絳的吩咐，用銀子找了人，讓其去尋了那摔倒在胭脂水粉鋪子門前的女子。

向那女子稟明了身份，說是殷家人，看上了她的方子，有意同她合作。

若是她同樣有意，便叫人往殷府送信，她自會去找她。

殷元絳腳步未停：“且得看看她可有誠心了。”

她想起來了。

那女子名叫薑蕪，手裏有不少祖傳的方子，不僅會做口脂，還會做茶枯皂，可以用以浣衣，在先人的基礎上鑽研，倒叫她折騰出不少好東西，頗受女子喜愛。

薑蕪亦因此名聲大噪，賺得盆滿缽滿。

不想，這個時候她竟隻是個被人騙了的可憐女子。

她正愁不知該做什麼營生，不想瞌睡來了送枕頭，上天把這‘搖錢樹’都送到她跟前來了，她又豈會錯過？

“小姐，這般將人晾著，不太好吧！”

“倒也不是我要將人晾著，罷了，你且去廚房要上幾個菜，坐了馬車，送去一品居，再給她一些碎銀子，便說我扭傷了腳，得休養幾日，趁著這幾日的功夫，讓她有什麼本事都使出來，莫要再藏著掖著。”殷元絳想了想又道：“與她言明，不是殷家要同她做生意，而是殷家女。”

開門見山才不會讓人生了齟齬，且她也不是個喜歡欺騙的人。

“是。”

殷元絳回了住處，率先去看案桌上的東西，見無人翻動，這才放下心來，但留著也是個隱患，便叫外頭候著的丫鬟端了炭盆來，她又看了一遍，將其銘記於心，便將那些辛辛苦苦寫下的東西都一把火燒了。

恰逢殷母帶了春禧過來，聞到這嗆人的味道，忍不住咳了幾聲。

殷元絳聽到聲響，心臟都顫了幾分，看著炭盆中早已燒成灰燼的東西後，方才放下心來。

“娘，您怎地來了？”

“身子還未大好，便出府去瞎逛，聽說又扭傷了腳，為娘豈能不來看看？”殷母睨了殷元絳一眼，在圓桌旁坐了下來：“你這是在燒什麼東西？”

“沒什麼。”殷元絳打著哈哈，試圖糊弄過去，走到殷母身旁坐下，挽著她的胳膊問：“娘怎的知道女兒扭傷了腳？”

她並未叫人去通傳，一來是沒什麼大礙，二來也是不想爹娘擔心。

“鳳璿叫人送了銀票和一批上好的官燕過來，說你因救她扭傷了腳，給你補身子用的。”

叫她說，這姑娘也是實心，上門時便帶了不少滋補身子的東西，這會兒又送，便是從奇寶軒拿了東西，說明了是元兒送的，還是將等價的銀兩送了過來。

在這綏陽城，誰不知曉她是在後娘底下討生活的，日子本就艱難。

她本是不收的，誰知送東西那丫頭扔下就跑了，她隻得收下，轉頭便來了殷元絳這頭，將銀票和東西都交給她，讓她處理便是。

殷元絳吐了吐舌頭：“周姐姐實在是太客氣了，女兒這不過是順手的事，也怨不得她，再者，大夫都說了，隻是脫臼，接上便好了，讓我休養幾日，便沒什麼大礙了。”

“什麼？還脫臼了？”殷母的聲音猛然拔高了一截。

殷元絳嚇了一跳，當即起身轉了一圈：“娘，沒事了，走路都不痛了呢。”

“你，你給我坐下。”

殷母起身將這不省心的小女兒按著坐在凳子上，看她的神色，的確沒有痛苦之色，這才舒了一口氣。

“娘也不是要怪誰，既然大夫都說了，這幾日 你便不要出門了，好好待在屋裏休養。”殷母當即一錘定音。

殷元絳哪敢反駁，忙不迭的應下：“我知道了，娘。”

殷母這才滿意了。

殷元絳見殷母溫 軟了下來，眼珠子滴溜溜轉了一圈，神神秘秘道：“娘，你想不想有個兒媳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