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周鳳璿一聽，便沒了看頭麵的心思，拉著殷元絳便往外麵走：“那咱們去奇寶軒瞧瞧去。”

隻是她們還沒有走幾步，剛到一家胭脂水粉鋪子前，便差點被鋪子裏頭摔出來的人撞倒了。

殷元絳眼疾手快的拉了周鳳璿一把，避讓開時，她卻腳下一扭，跌坐在地上。

玉棋忙上前去將她扶起來：“小姐，您沒事吧？”

“小四，可有摔倒什麼地方？”周鳳璿也擔憂不已。

今兒個是她將殷元絳帶出來的，若是出了事，她可沒法交差了。

殷元絳緩了緩有些痛的腳腕，蒼白著臉道：“扭到腳了。”

今日真是流年不利，好端端的走在路上都能被誤傷了。

周鳳璿立刻就急了：“那咱們快些去醫館。”

殷元絳想說沒事，但腳踝處的確有些刺痛，便沒有執拗，在玉棋和周鳳璿的丫鬟翠香的攙扶下，一瘸一拐的往醫館走去。

她們走了，也不乏有湊熱鬧的人，掌櫃的更是從裏頭追出來不依不饒。

“呸！破落戶，瞧你那模樣，連飯都吃不飽了，還有餘錢做口脂呢？說出去誰信？”

一身粗布衣裳的女子坐在地上起不來，眼裏含著淚，唾罵道：“你們竟如此背信棄義，也不怕天打雷劈，說好了我做的口脂放在你們鋪子裏賣，盈了利四六分，如今你們鑽研出來了，便不認賬了。”

“臭丫頭片子，我勸你紅口白牙，莫要張口就說胡話，我鋪子裏的東西可都是尋了古方，自個兒鑽研得來的，與你可不沾邊。”

“明明......”

“去去去，走遠些，莫要在此處打攪我做生意，否則休怪我報官了。”

......

走得遠了，還依稀能聽到那邊的爭吵聲傳來，殷元絳回頭望了一眼，隻覺得那坐在地上的姑娘有些眼熟。

不過，此時她也顧不上這些，等她挪到醫館，冷汗都疼出來了。

大夫查看了一番，見腳踝腫了，問了殷元絳幾個無關緊要的問題，趁著她不注意，猛地轉動了一下腳踝。

“啊！”

殷元絳痛的直接叫了出來。

大夫聽得“哢”的一聲後，才放下她的腳，在一旁的銅盆裏淨了淨手，道：“沒事了，姑娘的腳踝脫臼了，適才老夫已經將其接好了，姑娘站起來走兩步看看。”

殷元絳便照做，小心翼翼的落腳，雖然還有些輕微的疼痛，但好在是能走路了。

“多謝大夫，已經大好了。”

玉棋這才放下心來：“小姐沒事就好，不然老爺夫人又該擔心了。”

“怪我，今日便不該帶著你出來。”周鳳璿有些自責。

殷元絳拍了拍周鳳璿的肩頭，不讚同道：“明明是我太過倒黴了，如何能怪到你頭上？姐姐，餓了，咱們去雲客居吃飯吧！”

雲客居是綏陽城最大的酒樓，殷元絳最是喜歡他家的八寶鴨。

周鳳璿自是沒什麼意見，隻是臨走前問了大夫可有什麼需要注意的地方。

大夫隻說莫要過於走動，多臥床休息幾日即可，連湯藥都不必吃。

殷元絳聽見不用吃藥，舒了一口氣，她實在是不喜那苦澀的湯藥。

周鳳璿便讓殷元絳等著，她帶著翠香去租馬車，先前周家的馬車已經被她叫回去了。

殷元絳自是沒有意見，靜默了片刻，突然想起先前的事，便跟玉棋耳語了幾句，玉棋看了看她的腳，麵上露出些為難。

“怕什麼？周姐姐來了自會照顧好我，去吧！等事情辦好後，來雲客居找我。”

“是。”

玉棋剛走片刻。

周鳳璿便回來了，免不得要問一下玉棋的下落。

殷元絳便道：“好不容易出來一趟，我叫她去布場巷買徐記的糕點去了，我娘最是喜歡他家的。”

有些事，她不便說，隻得撒謊了，對不住了，周姐姐。

殷元絳在心底略微抱歉了一會兒。

周鳳璿卻不以為意：“那咱們走吧！”

雲客居自不會怠慢她們，將人迎進雅間，很快便送上茶水點心。

殷元絳和周鳳璿點好菜，廚房那邊手腳也是十分麻利，很快便送了過來。

不過，玉棋也沒有多耽擱，菜剛上齊，便回來了，手裏還捧著一方錦盒。

殷元絳沒有多問，朝她挑了挑眉，看著玉棋點頭後，方才放下心來，接過玉棋手中的錦盒放到了周鳳璿跟前。

“周姐姐，這便是那尊玉觀音了。”

“這......”周鳳璿實在是沒想到，殷元絳竟是讓玉棋去將玉觀音取來了，她原是想著明日再出府一趟的。

“順手的事，隻希望能討老太太歡心，讓她能做主你的婚事。”

周鳳璿一僵：“你知道了？”她原以為自己瞞得很好。

“俗話說得好，有了後娘便有了後爹，姐姐不必硬撐，妹妹知曉你的境遇。”

周鳳璿雖是嫡女，但沒了娘，周大人又娶了續弦，日子自是難過。

先前周老太太還管家的時候，周鳳璿的日子倒還將就，隻是自古婆媳向來不睦，老太太被氣得搬進了佛堂。

周鳳璿便沒人照拂了，若不是她本身就是個腰板硬的，又有親娘留下來的嫁妝傍身，怕是得被後娘磋磨死。

如春禧姑姑說的那般，姑娘家哪有不嫁人的，隻是周鳳璿底下的妹妹都已經開始議親了，她卻毫無動靜。

說來也是親爹都不作為，後母自是不上心，是以，周鳳璿都十八了，仍舊待字閨中。

周鳳璿忍不住紅了眼眶，卻倔強的不掉一顆眼淚，咬著下唇，將酸澀壓下才道：“秀才宴那日，我爹與我說過了，等秋闈過後，在舉子裏頭為我挑選夫婿，可是我、我......”

到底還是忍不住哽咽了一聲，周鳳璿抬手拭去了眼底的淚，才道：“不瞞你說，我心有所屬，不願任他們的擺布。”

父親要在舉子裏頭給她挑選夫婿，還不是後娘授意，她怕她高嫁，礙了她親生女兒的路。

可她從來要的都不是高嫁，而是與相愛之人舉案齊眉。

殷元絳在記憶裏搜尋了一番，驟然道：“姐姐心有所屬那人不會是我二哥吧？”

頃刻之間，周鳳璿瞪圓了眼睛，俏生生的臉頰更是紅的跟被火燒了一般。

“沒......沒有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