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該說不說，聽棠院就是比辭嵐院舒服。

甘聞美美地睡了一宿，翌日等管家來通知才懶洋洋出了府門。

剛到門口，隔著老遠的距離，甘聞就聞到了一股馬糞味。

渺渺更是立刻捂住鼻子，誇張地拿手扇風：“咦~小姐，好臭呀，怎麼一股馬糞的味道！”

甘聞失笑，沒看出來小丫頭演技還挺好！

“是啊。”甘聞假裝沒看見墨晏和甘依依黑成鍋底的臉色，掩住口鼻道，“王爺，你們沒有聞到嗎？”

甘依依臉色都氣白了，她昨晚已經洗了三遍了，怎麼可能還有那麼大味道！

墨晏冷眼狐疑地掃向甘聞：“昨夜發生了什麼事情，你不知道？”

甘聞無辜地搖搖頭。

甘依依氣不打一處來：“王爺，定是她搞的鬼！怎麼會那麼巧，她剛搬走，辭嵐院就有馬糞從天而降！”

“噗~”

甘聞實在沒忍住笑出了聲，“哎呀兩位這是被馬糞潑了？嘖嘖，怪不得兩位今日的臉色和馬糞一個色！”

“你！”甘依依指著她，“你少得意！今日回去定會讓父親狠狠罰你！”

甘聞笑得扶著渺渺前仰後合，擺擺手道：“我求你離我遠點別說話，真的......味兒好衝哈哈！”

正說著，另一輛馬車停在府門口，甘聞立刻道：“我先走了，二位......既然臭味相投，就共乘一車吧，一路順風喲！”

說罷跟渺渺兩人一前一後坐上馬車，那意思明顯不和他們同乘。

甘依依氣得跺腳：“王爺你看她早就準備好了！昨夜的事肯定就是她做的！”

墨晏看著甘聞的馬車越走越遠，眸光染上寒意：“若是她做的，我定讓她百倍償還！”

坐上馬車，渺渺還有些擔憂：“小姐，真的不會被發現嗎？”

甘聞大咧咧坐著，倚著車靠，心情舒暢得不得了。

“發現又如何？我和他們兩人之間的債還少嗎？別忘了，墨晏可是一直想殺掉我，為他幻想出來的兒子償命呢。”

約摸一盞茶的功夫，馬車在丞相府停了下來。

三人剛一進大廳，幾個人頓時皺著眉捂住了鼻子，一臉嫌棄。

甘雄想也不想大聲嗬斥：“甘聞你又搞什麼鬼！一身臭烘烘的有什麼臉進我丞相府！你是倒泔水的還是夜香工！”

墨晏聽得臉色愈加青黑。

“夜香工？這比喻不錯。”

甘聞點點頭，在一旁椅子上坐下，嗤笑了一聲：“兩位沒聽見嗎？這麼臭，有什麼臉進我丞相府！”

幾個人這才察覺臭烘烘的並不是她，而是後麵的墨晏和甘依依，頓時一臉惶恐：“王爺恕罪，您......”

墨晏冷著臉，看也不看幾人。

他身後的甘依依哭哭啼啼往祖母跟前靠去。

甘老夫人蹙緊眉：“還不快去洗幹淨了再進來！”

甘依依在她腳邊坐下，委屈道：“祖母，不是依依故意，是昨晚馬廄出了事，依依住的地方挨著馬廄，這才不小心沾到這些東西......”

甘聞坐在一旁喝著茶，臉上掛著淡笑，饒有興趣地看著告狀的甘依依。

果然，甘老夫人立刻皺眉：“你怎會住在馬廄？”

甘依依小心翼翼看了眼甘聞，小聲道：“是姐姐讓我去的......”

“放肆！”甘老夫人一拍桌子，怒氣衝衝，“甘聞，依依孩子都因為你沒了，你還不思悔改竟讓她去住馬廄！心腸如此歹毒，給我跪下！”

甘聞冷笑，今日名義上是壽宴，恐怕就是整個甘家討伐她的大會吧！

她轉頭看向甘仁：“父親也要我跪？”

甘仁想到她手裏的信物，心裏恨得咬牙，麵上卻不得不維護她，幹笑著道：“聞兒說什麼話，為父當然不會讓你跪。”

他轉頭看著老夫人：“母親，聞兒也不是故意的，今日是您壽辰，家和萬事興，這等小事就別計較了。”

他朝甘依依不停使眼色，結果甘依依隻顧一個勁兒抱著甘老夫人哭。

親孫女哭得梨花帶雨，老夫人心裏對甘聞更是憤怒，連帶著對甘仁也不滿起來：“你給我住口！甘聞給你什麼好處了，你整日偏袒著外人！”

甘雄在一旁煽風點火：“就是啊大伯，別忘了依依才是我們家的人，甘聞不過是個野種......啊！”

話還沒說完，甘雄突然慘叫了一聲，半邊臉不停抽搐。

他捂著臉掃視周圍，隻見所有人都站在原地，誰也沒有機會打他。

唯一不同的是，甘聞的衣袖輕輕飄蕩了幾下。

“是你這個賤丫頭！”甘雄指著她，臉一抽一抽，怒道，“肯定是你！”

甘聞攤了攤手臂：“我好好坐在這裏，動都沒動，怎麼打你？堂兄莫要血口噴人。”

“你......”甘雄被她說得一噎，漲紅著臉道，“反正就是你，臭丫頭，看我今天不好好教訓你！”

說著甘雄就揮拳頭朝甘聞衝過來，甘聞冷冷一笑，不躲不避，隻在他衝到近前時慢條斯理地一個側身，順帶伸腳絆了下。

下一瞬，就聽見甘雄“啊”地慘叫一聲，四仰八叉地跌倒在地。

甘聞不客氣地抬腳踩住他的臉：“堂兄，你方才說的是打你哪裏了？是左半邊臉呢？還是右邊？”

一邊說甘聞一邊拿鞋底碾壓著他的臉，剛才還隻是微紅的臉頰頃刻間就變得臟汙紅腫。

“啊啊啊甘聞你給我放開！”

甘雄氣得想要跳起來，無奈甘聞不知道怎麼做到的，隻是用腳不輕不重的抵著，他就半分也動彈不得，隻能像隻翻不了身的王八一樣躺在地上任人磋磨！

見甘聞如此任意妄為，廳內眾人都黑了臉。

甘老夫人怒聲嗬斥：“放肆！你在做什麼？甘雄是你堂兄，有你這麼不悌不仁的東西嗎？”

“我不悌不仁？”甘聞挑了挑眉，冷笑道，“方才他要打我的時候祖母怎麼不說？”

甘聞看向一直沒說話的甘仁，眼中諷刺意味更重：“父親也覺得我不悌不仁嗎？”

“這......”甘仁現在隻想要信物，自然什麼都順著她，猶豫了一瞬幹笑著道，“沒有，沒有......”

“放肆！來人，給我讓她跪下！”

甘老夫人一聲令下，立刻有人上前，押著甘聞的肩膀將她押跪在地。

“拖下去，打二十大板！看她認不認錯！”

甘聞冷笑一聲，打她？那也要看她願不願意！

甘聞手腕微動，正要反擊，忽然一陣熟悉的味道飄來，讓她驀地僵在那裏。

與此同時，忽聽外邊通稟道：“老爺，老夫人，神誡樓樓主來了。”

神誡樓！

那個傳聞中神龍見首不見尾的天下第一樓！

甘仁急忙就往外走去迎接，“還愣著幹什麼，快請進來啊！”

在場眾人皆是一驚，連甘老夫人都顧不得教訓甘聞的事了。

隻聽一陣輪椅聲，清冷孤寒的聲音傳來：“甘丞相，許久不見。”

這聲音......

甘聞眼瞼微動，轉頭朝門口看去。

視線中，竹輪椅緩緩而來。

來人黑金麵具覆麵，手中一柄折扇，麵具後的一雙眼睛正緊緊盯著她。

“這位是......誠王妃？怎會跪在地上？”

甘聞迎著光，眯眼看過去，熟悉的味道撲鼻而來。

忽然，她眼睛驟然睜大。

緩緩露出了笑容。

看來那天牢關不住的人，可不止她一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