譚建剛立刻道:“好好好,你這個凶婆娘,快鬆開老子耳朵,疼死了,我幫我幫還不成!”
芳嬸兒一鬆,譚建剛趕緊揉了揉遭殃的耳朵,隨後商量道:“我叔那個房子一直空著是沒錯,可你又不是不知道他這個人的脾氣,這要是從縣城回來知道我把他房子給人住了,不得打死我!”
“人家給錢的!一個月兩塊錢,你叔那個老屋子一直空著,這房子不住就不經老,你年年都得替他修不知道多少次,人家母女倆還能幫你管著你叔的房子,他反正一年到頭也不見得回來,等回來了他不同意就再說,先給她們倆現在找個地方落腳。”
“可你想沒想過,她們終究是外村人,如果定居過來,到時候惹了麻煩算誰的?真出事了,我怕是都兜不住,村子裏那幾個嘴碎的,本來就跟你不對付,你這不是上趕著給人家理由鬧?”譚建剛繼續跟芳嬸兒分析,不是他不想管,實在是這件事不好管啊!若真是出了事,他們兜不住啊!
芳嬸兒不依,村裏那幾個又不是一天兩天跟她不對付,壓根不需要這件事來發酵,可那母女倆是實打實的沒辦法了,革命同誌都說‘女人也能撐起一片天’‘女性同胞就該互幫互助’,她是做村裏婦女工作的,她自己也是女人,能理解母女倆的不易,要不是走投無路,人家也不想來個陌生的地方過活,“她們是真不容易,再說了村裏不是沒有外村人來的先例,王喜一家那不是隔壁葛家村趕出來被你收留的?李大爺當年遭了難,不也是你叔叔力排萬難硬是把人在我們村子裏落了戶,別人行為啥她們母女倆不成?”
譚建剛說不過芳嬸兒,擺擺手後氣呼呼帶著林晚意母女倆去了他叔叔譚生的老房子。
譚生的老房子是村裏少數紅磚壘起來的。
聽說年輕時候的譚生還去當過兵,在部隊的時候認識了一位有錢人家的姑娘,兩人情投意合,約定好這輩子非君不嫁,非君不娶,譚生退伍回來後第一時間就建了新房準備娶媳婦兒,但新房還沒建好未婚妻家裏遭了難,一家都下落不明,譚生當時知道了的時候,一個壯漢哭的跟什麼一樣,還差點自殺殉情。
還是譚建剛的爹譚鄴把他毒打了一頓才讓譚生稍微清醒點,譚鄴心疼自己這個弟弟,可也不能讓譚生因為一個女人自甘墮落下去,用死去的爹娘逼著譚生在村裏當了幾十年的大隊長,這期間他一直不放棄尋未婚妻,可這些年一直未果,在找到可靠的侄子接任後,就去了外麵繼續找。
三十多年了,譚生還在堅持,村裏都勸他放棄,人還在不在世上都不知道,可譚生不肯放棄,他說活要見人,死要見屍,哪怕是屍骨,他也得把人帶回來......
譚建剛說完後也歎了口氣,“我叔這個房子本來是娶我嬸兒時建的,這些年大部分時間都是空著的,你們倆仔細著點裏麵的東西,可別把這裏麵的什麼物件弄丟了,還有右邊的那個上鎖的房間,不要進去,鑰匙給你們,有啥事可以去找我,我不在找我那個婆娘也成。”
譚建剛把鑰匙遞給林晚意,他一路也看出來,這個家裏女兒比當媽的能幹,知道是林晚意這個做女兒的堅持要當媽的離婚,擺脫親爸家的蹉跎,他雖然不讚成,但也不得不佩服,這娃兒是真的能管事,有魄力。
林晚意笑著接過譚建剛手中的鑰匙,也從兜裏拿了一張大團結出來遞給譚建剛,“大隊長,這算是我們半年的租金,我先給您,房子裏的東西我們不會亂動,謝謝你們願意收留我們母女倆。”
“是啊,大隊長,真的謝謝你們願意讓我們留在這,不然我都不知道該帶著這孩子去哪......謝謝,謝謝。”
鬱香感激的一直鞠躬,眼眶通紅,譚建剛歎了口氣,把林晚意的錢推了回去, “這錢你們倆自己拿著用,你們倆剛來這,我看你們倆啥行李也沒有,要的是錢給自己添置東西,這錢你們有了再給我就成,我看你們倆也不像個壞的,不怕你們倆跑了。
但村子裏有村子裏的規矩,你們是外村的現在住進來了那也得尊重一下我們村裏的規矩,你們是外來的,又是我家那個婆娘堅持要收留的,若是出來什麼事或者惹了什麼麻煩,我那個婆娘是首當其衝要遭殃的,所以我希望你們也理解一下,別惹出什麼麻煩來。”
鬱香抬頭望著譚建剛,“大隊長,我們真的很感謝你和芳大姐肯收留我們,我們一定不會惹事的,但這錢你必須收了,我們已經夠麻煩你們了,這租金哪裏還能繼續麻煩你們,沒這個道理的。”
林晚意在旁邊點頭附和。
“我們出來的時候找我爸要了補償金,夠用的,大隊長這個房租您就收了,不然我媽這個性子,晚上都得愧疚的睡不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