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漸漸降臨。
今日是新婚夜,別人有鮮花婚紗,還有親朋祝福,而她隻有一盞孤燈。
蕭熠回來得很晚,身上還帶著酒氣。
他剛從飯局回來,聽管家彙報時才清醒幾分,是,他結婚了。
“我已經按照先生說的安排妥當,先生看看還有沒有要補充的。”
蕭熠眼眸微垂:“叫人仔細盯著那個孩子,他有心臟病,叫他們時刻注意,有情況立馬送去醫院。”
“是。”
管家離開後,蕭熠抬步上樓。
今晚本該辦婚宴,但他壓根沒那心思,還特地下令不許辦酒席,也不許裝點家裏。
他上樓洗漱,換了身寬鬆的家居服。
沈婧這會有點餓,想給自己跟孩子找點東西吃,一下樓就看見沙發上坐著的男人,他拿著手機跟人通話,嗓音始終冷冷清清。
“看夠了?”
他忽然開口,聲音裏透著不悅。
沈婧感覺自己很不堪,沒有像樣的婚禮,也沒有什麼酒席,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入侵者,莫名其妙來到這兒,又莫名生出一絲委屈。
她知道自己也沒什麼資格委屈,可她控製不住。
“我就是下來找點吃的,浩浩餓了。”
為了不讓自己太難堪,她又說:“我還是搬出去吧,我明天就去找房子。”
待在這裏,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可悲的乞丐。
“你好像忘了,你跟我領了證。”
蕭熠提醒完她,通知管家讓廚房那邊送飯菜上樓。
他將手機扔在一旁,抬眸看她:“你似乎還有話要說,要說趕緊說,我沒那麼多時間。”
顯然他不想跟她多說。
沈婧閉了閉眼,竭力將內心的痛楚壓製下去:“你是有未婚妻的,我記得。你跟我領了證,她呢,她難道不會怪罪?”
說這話時,她很難堪,臉色有些漲紅。
辛念雲很黏他,要是知道這事兒,估計會鬧起來。
“這不是你該操心的事。”
蕭熠起身走向她,眸色幽深,嘴角噙著一抹冷笑:“這事兒我自己會處理,倒是你,如果我今天不去,你怕是真成了林景和的妻子。”
聽他這麼說,沈婧心臟驀地緊縮,臉色也跟著變白。
之前的情形她還沒忘記,也忘不了。
她就像是牲口一樣,被她兄嫂強迫塞進車,甚至還出言恐嚇。
喘了兩口氣,她還沒來得及回應,蕭熠就收回視線上了樓。
“沈小姐,飯菜很快就好,等會直接送過去,您還是先回房吧。”管家稱呼她沈小姐。
先生先前下令不辦酒席時,管家便明白他的態度。
沈婧渾渾噩噩地回到房間,手腳還是發冷。
沒過多久,窗外就下起了大雨,還刮起大風,真真是淒風苦雨。
再也沒有比這寒酸的新婚夜了。
沈婧抱著孩子,聽著窗外的雨聲,淚無聲滑落。
雨一直下,天快亮時才停歇。
“我剛剛問了,先生說那孩子是他的。”
“怎麼可能,這事兒也太古怪了,雖然長得有點像,但也不可能是親父子啊。”
“會不會是那個女人使了什麼計謀,逼得先生承認。”
這些議論聲讓沈婧大為震驚。
什麼意思,他說浩浩是他的孩子?
管家適時出現,板著麵孔警告:“再有下一次,你們就另謀高就吧。”
剛說完,沈婧就牽著孩子下樓,氣氛頓時變得尷尬。
沈浩說:“我不是他的孩子,不是。”
他知道那個脾氣古怪的叔叔不喜歡媽媽,他才不要做他的小孩。
傭人們神色頓住,都有些驚詫。
這孩子跟她們想的不一樣。
沈婧照舊去上班,她總覺得氣氛不對,但也沒空多想,一進工作狀態,她就強迫自己忘掉一切。
她手機震動兩下,是沈明軒打來的電話。
沒有猶豫,她直接掛斷。
沈明軒罵了兩句臟話:“我就是想問問她跟蕭熠相處得怎麼樣,我好歹是她哥,她就用這個態度對我,難道忘了她姓沈嗎?”
要不是他,恐怕蕭熠還不會帶走她。
慕嬌嬌笑說:“急什麼,她現在在氣頭上,你就是打一百個她也不會接,等緩過兩天,她氣消了,就知道我們這麼做其實也是為了她好。”
她現在心情大好,感覺自己的富貴生活又保住了。
昨天林景和跟他們大吵了一架,把那一個億要了回去,還出言警告:“你們出爾反爾,當場變卦,以後有你們的苦果吃。”
但這對夫妻絲毫不以為意。
過有錢的日子,那可不叫苦果。
昨天蕭熠搶婚的事還是傳到一些人的耳裏,他那些個好友都大為震驚,都覺得他想不開。
趙軒還打電話跟他確認。
“蕭熠,你是不是瘋了?”
好像用瘋也不足以形容他,趙軒咬牙:“你忘了她當初是怎麼傷你的了,你竟然跟她結婚?”
電話那頭的蕭熠深邃的眼眸迅速劃過一道冷光。
他放下手裏的鋼筆,聲音薄涼:“不,我沒忘,不過我有分寸。”
“不是,你真的跟她結了?我還聽說她還有個孩子,那孩子也帶去了?”
“對,以後那孩子就是我的。”
蕭熠語氣淡然,仿佛是一件稀鬆平常的事。
這話卻叫趙軒心驚,孩子他都認了,他竟然還說自己有分寸,分寸在哪兒?
“我過去找你。”
他覺得有必要點醒他,不能讓他重蹈覆轍。
蕭熠道:“你不用來,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再說,這也不是什麼大事。”
不過是互相折磨。
老實說,他去婚禮現場時,並未想過要領證。
簽上名字的那一刻,他煩躁的心情突然變得無比平和,真是怪異。
夜裏。
沈婧在客廳等他,她已經聽說他對外宣稱浩浩是他孩子的事。
她想問清楚,想要一個確切的答案。
見了他,對上他冷冰冰的視線,她胸口發堵:“我都聽說了,你說浩浩是你的兒子,我想知道你到底什麼意思?”
“沈婧,他如今是我法律上的兒子,我這麼說也沒錯。”
男人解開西裝扣,將外套扔在沙發上,一把將她扯到跟前,雪鬆一般的清冷氣息瞬間將她包圍。
他伸手捏住她的下巴,迫使她抬頭:“都領證了,你還矯情什麼,難道你還想讓我特地發聲明說孩子跟我無關?”
“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