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沒幾日，又有一隊風塵仆仆的商隊進入了臨州城。

走臨州一線經商的商隊並不多，畢竟來這的路崎嶇，時常要繞遠路，所以鮮少會有商隊把臨州作為下榻的好地方。

當然，凡事有個例外。

為了錢，總會有人走些不尋常路，而他們瞄準的，正是處於外邦邊緣那些暴徒們。

暴力是暴力了點，但生意嘛，總是有能好好談下去的時候，比如以暴製暴，或意有所求的時候。

不能做的人早就改行了，而做下去的人，雖說沒有家財萬貫，但多加幾勺油水的事還是能做到的。

他們進城後，同尋常商販一樣，在臨州的街頭找了個位置叫賣了起來，晚上，又順著休市把攤給收了。

天白而做，天黑而歸。

守規矩，不僭越，倒也沒人多注意。

然而在夜深人靜之時，一道人影從客棧後麵閃出，騰空幾步，又消失在了街巷中。

……

白日，商販的叫賣聲拉開了沉寂的城。

蕭麟打了聲哈欠，從煙花樓走了出來。

老雞瞧著他眼底還有幾分烏青，眼底的笑意更盛了，如蛇般曼妙的身子三步並作兩步，悄悄得貼上來。

“殿下，昨日那姑娘伺候得你，可還舒服？”

蕭麟前幾日來，並沒有人認出他的身份，隻當他是尋常的公子哥，但過幾日，老雞就知道他的身份。

也不知是哪個有心人多嘴。

“昨夜……”蕭麟話音一頓，“一般般，你不能是在敷衍本王吧？”

聽到此言，老雞臉上的笑容戛然而止，被胭脂撲得青紅的眼睛露出了慌張的神色。

“殿……殿下，您這是在說笑了。”老雞有些結巴地解釋道：“那姑娘想來是初經人事，拜倒在了殿下的雄風之中，是殿下太厲害了。”

“是嗎？”

“……是的。”老雞吞咽了口唾沫，不敢看蕭麟的眼睛。

這段時間，蕭麟的事跡她也有所耳聞。

聽聞這位殿下，喜怒無常，她一個煙花樓，可惹不起這尊大佛。

“那下次老雞可得好好挑選，若是還不能讓我盡興……”蕭麟故意一頓，然後笑道：“本王也不知道會怎麼樣。”

他說得隨便，仿佛是在飯後反問了一嘴，覺得菜怎麼樣，可老雞卻覺得她同那炒菜的廚子，菜不行，她就要被爆炒了。

“殿下放心，定會叫殿下滿意。”

老雞扯著嘴角，送走了蕭麟後，剛轉身關上門，大廳內突然多出了四個人。

她壓住了胸脯那砰砰亂跳的心，蹙著眉，看著坐在中央的四人。

“四大當家的，今個怎麼有空上我這來？”她扭著身子過去，手中不緊不慢地搖著扇子，“剛打烊，姑娘們都睡了，這會可沒人能伺候諸位當家的。”

“林媽媽，我們這次過來不是為了這事。”薑生道：“我們是想問問，秦王殿下的事情。”

老雞眼珠子一轉，立馬就懂了。

她給自己倒了杯茶，潤了潤嗓子才說。

“諸位，這道上的規矩想來大家都懂，我也不繞著圈子了。”她嘴上掛著笑，“恩客的消息我們可不敢隨便暴露，況且還是秦王殿下，幾位當家的，妾身就是個小女子，平日混口飯吃的，這等事情，還請諸位當家另找其人。”

劉瘸子嗬了聲。

“林媽媽，你這話說的，到頭來像是要汙蔑我們一樣，我們有說要幹什麼嗎？”

“並未，但妾身也不想惹禍上身。”

無事不登三寶殿，道理大家都是懂得的。

張齊冷著看了老雞一眼，道：“林媽媽，我們也不為難你，你隻需要把殿下平日裏來這的時間，什麼時候離去，告訴我們就好。”

“這個……”

老雞話音剛落，老金就揮了揮手。

身後的仆人打開了箱子，裏麵沉甸甸的銀元寶。

老雞笑笑。

“諸位還是回去……”

老金又揮手。

兩箱銀元寶。

“妾身不想……”

小命和錢之前，她是知道怎麼選的。

老金沒在意，又揮了揮手。

這次，是金元寶。

老雞表情一滯，然後笑麵如靨。

“妾身覺得，區區行程，還是可以告知一二的，畢竟煙花樓的大家都有瞧見。”

在絕對多的錢麵前，她還是知道該怎麼選的。

方才的話，算是允諾了四家，也是她自己給自己一個台階下。

“那就勞煩林媽媽了。”

四家拿到首肯，便從煙花樓的後門離去。

“眼下，就等著土匪上門了！”

劉瘸子摩拳擦掌。

前幾日，有人找到他們，說要是能解決蕭麟，便許諾他們好處。

起初他們是不願相信的，但那人拿出了五皇子的令牌。

抉擇之下，他們選擇試一試。

反正不用他們動手，有錢能使鬼推磨，他們準備讓土匪去做這等子的事情。

到時候，即便是事情敗露，土匪真的殺了蕭麟。

皇帝就算是追責下來，頂多是把臨州附近的山匪都給剿滅了，這火也引不到他們的身上。

甚至，他們還能借皇帝的勢力，好好在臨州當山大王。

幾人美滋滋的想著日後的榮華富貴，皆是笑出了聲。

可他們算盤打得再妙，也不及蕭麟的消息來得巧。

前段時間放出去的情報網也有了些許作用，世家找到土匪頭合作的消息也傳到了蕭麟的耳中。

“區區山匪，還想要本王命？”蕭麟冷笑了聲，“聶統領，他們多少有點看不起你啊！”

聶雲嚴肅道：“屬下定當剿了他們。”

“誒，別急。”蕭麟摸著下巴，意味深長一笑，“他們不是想來嗎？就讓他們過來，咱們來個請君入甕。”

……

某日月黑風高，一群人從城門邊的小門悄然溜了進來。

他們先是放了幾把火，鬧了幾家商鋪，可裏麵沒人，他們隻好弄得裏麵一團亂。

做完這些，他們很有目的地的朝秦王府攻了過去。

咻咻咻。

幾道身著夜行服的身影攀上了王府的高牆，然後落於庭院之中。

院內一片黑暗，連火把都沒有。

“怎麼回事？”一個人壓低著聲音說道：“難不成是來錯地方了？區區王府，怎麼會如此黑？”

安靜得，像是沒人居住的樣子。

“哪能有假，白日不是瞧過一遍了嗎？”

幾人心有疑惑，但還是在院內準備尋找一番。

可他們還沒走出兩步，驟然亮起的火把閃得他們有些不適應，一個個抬起胳膊擋在眼前。

片刻，等他們適應後，卻發現，他們被人給包圍了。

沒一會，有個人從火光中走了出來。

“諸位，可是在找本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