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氏能源也不是沒得挽回。
但是如果真的有股東願意投資收購部分股份,蘇氏能源還有起死回生的一線希望。
蘇予予失眠了一個晚上,接下來的每一天,她像一朵交際花一樣,遊走在父親生前的那些酒肉朋友身邊。
蘇予予從來都是個高傲的人,但是這一次,她隻能放下可笑的自尊心,覥著臉一個一個求著股東們,大發慈悲,救救蘇氏能源。
好說話的人,會看在蘇父生前一點麵子,讓她進去吹吹空調,喝杯咖啡,然後告訴她:蘇氏能源現在是個爛攤子,誰碰誰倒黴。
不好說話的人,她連公司大門都進不去。
蘇予予在股東們的白眼和冷嘲熱諷中熬過了幾個月。
這些她沒敢跟蘇母說。
蘇家的房子已經被銀行收回去了,蘇予予把自己的私藏的一些藝術品偷偷賤賣了,換了點錢,把蘇母安置在新租的一套小出租屋裏,房子很小,但是是個兩室一廳,房間放了張床幾乎就放不下其他東西了。
蘇母也是跟著蘇父一起創業過來的, 麵對惡劣的新環境,毫無怨言。
這個房子小是小,租金也不便宜,好處就是離醫院近,方便蘇母跑醫院,蘇家的幾輛車子都被貼了封條,也會被安排拍賣掉,蘇母年紀也大,蘇予予不願她多跑路,所以咬咬牙便定了醫院附近的這個小房子。
南方的小暑,接近35℃的高溫,把蘇予予的小臉曬得通紅,陽光直射在她臉上,熱辣辣的像一道響亮的耳光狠狠的扇在她臉上。
提醒她不要不自量力。
蘇氏能源像個空殼子,外表光鮮亮麗,內裏早就腐爛壞透了。
她剛吃了閉門羹,便匆匆拎著包前往公交站等車。
上了公交車,車便緩緩朝醫院的方向行駛過去,路上車水馬龍,股東們的話在她腦海裏走馬觀花。
“小蘇啊,不是我不願意幫你,我好端端的錢,投哪裏不好?為什麼要投蘇氏能源呢?”
“你一個女娃,生意都沒做過,竟敢在我麵前大言不慚,你覺得我會像傻子一樣給你投錢?”
“你父親跟我也是多年的好友,你聽我一句勸,回去好好當你的盛太太,別碰生意上的事......”
盛太太?
蘇予予嗤笑,眉頭一揚,她倒是差點忘記,她還有盛洐淵這個有名無實的老公。
公交車抵達醫院附近的車站,蘇予予下了車,徑直往病房走去,推開病房的門。
蘇母閉著眼睛沉沉的睡著,她的臉色蒼白,病懨懨的模樣,讓蘇予予心疼不已。自從父親去世後,她的病情越來越嚴重。
蘇予予沒敢吵醒她,躡手躡腳的走到床側邊,觀察了下心電監護儀,數據正常。
她輕籲一口氣,沒成想把蘇母給驚醒了。
“予予,你什麼時候來的,怎麼不叫我。”
蘇予予笑笑,說道:“我看您睡得正香。”
蘇母歎氣,說道:“我睡糊塗了。”
蘇予予沒說話,取出方才在路上買的盒飯,把蓋子掀開,熱氣騰騰的香氣溢滿了整個病房,她取了筷子遞給了蘇母,說道:“母親,這是青菜粥,還有給您買了愛吃的糖醋裏脊,味道可能不及吳媽做的,但是那家店口碑極好,您嘗嘗。”
蘇母說道:“咱們現在這種情況,吃食我也不挑,你別挑貴的買。”
蘇予予寬慰道:“母親,一個盒飯我還是買得起的。”
蘇母又問:“你吃了嗎?”
“吃過了。”
蘇予予不餓,閉門羹吃都吃飽了,加上天熱,實在沒胃口。
她擰開礦泉水的蓋子,仰頭猛罐了一口水,完了抹了抹嘴角的水嘖,一邊問道:“今天有沒有好一點?”
“還是老樣子。”蘇母歎氣道:“都怪我不爭氣,連累了你。”
“母親,您別這麼說”
蘇予予沒有正麵回答她的問題,她扭頭凝視床上沉睡的少年,眼眸的光暗了下來。
如果說蘇氏能源是一個看不到希望的無底洞,她母親的醫藥費將成為壓垮她的最後一根稻草。
病房內的氣氛太壓抑,蘇予予有點透不過氣來,趁著蘇母吃飯的空檔,她躲到了樓梯間。
她打開手機,撥通盛洐淵的電話。
“有事?”電話那頭傳來低沉沙啞的聲音。
“嗯,電話裏不方便談。”
“你去老宅等我,今晚我會回去。”那邊語調淡淡涼涼的,一點也不意外。
“嗯。”
那邊沉寂了一秒,又問:“我讓司機去接你?”
“不用了,我自己有腿。”
“啪嗒”一聲,對方無情的掛斷了她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