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予予臉色一變,記者們蜂擁而至。
各家媒體的話筒像炮架一樣架在她麵前,耳邊清晰的傳來記者們犀利而無情的嚴刑拷問:“蘇小姐,就在剛剛,你父親出了車禍......”
“蘇小姐,蘇小姐,您認為您父親這個車禍是意外還是人為?”
“蘇小姐,您父親的死,是不是跟蘇氏能源的股票大跌有關......”
“蘇小姐,聽說您父親生前買了巨額保險,那您父親這次車禍是不是存在騙保?”
“蘇小姐,我們收到線人舉報,說您父親涉嫌騙保詐騙......”
“蘇小姐......”
記者們的話讓她愣在原地,不敢置信。
她......她父親出了車禍了?
耀眼的閃光燈“唰”的一下打在蘇予予臉上,幾乎讓她睜不開眼睛,她的臉已經白的不成樣子,眼圈發紅了,一句話也說不出來,緊緊咬著的嘴唇滲出一縷血絲。
她渾身發冷,手足無措。
甚至能在恍惚間看到她的母親就在她的不遠處,已經昏了過去。她想上前攙扶她,卻被記者們死死的堵住了出口......
這時,黑色的西裝外套披在了她單薄的背上。
她耳邊傳來盛洐淵低沉冰冷的聲音:“安保?”
十幾個黑衣大漢聞聲而來,瞬間把四方的記者媒體全部疏散了,她如同扯線公仔一般被盛洐淵帶向了後台。
這個世界上,最不缺眼淚的地方大概隻有醫院吧。
蘇母哭的肝腸寸斷,醫院的天花板幾乎要被她撕心裂肺的哭泣聲給掀開。
蘇予予最終還是沒敢讓她進太平間。
蘇父是從車禍身亡,當場沒了氣息,要不是路人幫忙拖出來,可能都沒個全屍。
她母親何曾見過枕邊人是這般模樣,想都不敢想。
再說蘇母原本就血壓高,心臟不好,這麼一刺激。蘇予予怕她也扛不住,於是讓醫生打了鎮定劑,終於安靜了下來。
太平間發著寒氣,不知是氣溫低還是其他原因,蘇予予凍的直打哆嗦,牙齒咯咯作響。
那一間一間的小格子裏,放著一具具冰冷的屍體。
蘇予予想起上一世,那時候她剛滿17歲,正值碧玉年華,卻在最美好的年歲裏,也躺在這樣冰冷的小格子裏。
撲在她屍體上哭的人是她父親母親。
那個人可能也沒想到,她重生了。
可一切並沒有好起來,她的父親還是死了,她的仇也沒報。
醫護人員把冰櫃拉了出來,問她是否要看?
她動了動唇,最終嘴巴裏還是發不出聲音。
醫護人員見慣了這樣的場景,也不會去多問些什麼,悄悄的退了出去。
僅剩她一人的太平間裏,發著寒氣。她的手僵持在半空許久,終於還是鼓起勇氣掀開了白布,父親一世體麵,卻以這種慘烈的姿態離開這個世界。
後來她幾乎是狼狽的逃離了太平間,躲進了樓梯間。
警察交給她一個小袋子,說是蘇父的遺物。
一把鑰匙,一根雪茄,一枚打火機。
最先趕到現場的是梁秘書,見到的隻有一地血腥。
他走的匆忙,一句遺言都沒有留下來。
蘇予予鬼使神差的用打火機點燃了雪茄,她不會抽煙,甚至很討厭煙味。
煙霧繚繞間,她嗆了幾口,咳得她心肝疼。
她來的匆忙,來不及換掉身上的婚紗。
要不是身上的婚紗提醒她,她都差點忘記今天可是她的大喜之日,命運再一次給她開了個玩笑。
不知過了多久,樓梯間的門咣當一聲推開了。
一個冰冷的聲音傳來:“這會至親死了,你也知道痛了嗎?我以為你應該足夠冷血。”
“盛洐淵,你少他媽站在道德的高點指責我!”
她腥紅了眼睛,顫抖著聲音說道:“當年的事情,你又知道了幾分,又看到了幾分?你要是當真愛慘了宋心儀,那你就娶她啊!你何必在奶奶麵前演戲!”
他神色冷冽,臉上覆上一層駭人的冰霜。
“我的事情不需要你來指導我該怎麼做,你也別在這裏覺得自己委屈。”
“我從來都不覺得自己委屈,我隻是覺得自己瞎了眼!說我是儈子手的同時,也想想你盛洐淵手裏可曾幹淨?”
“你脾氣該改改了,沒有人會永遠慣著你。”
他的話像導火線,瞬間點燃她心口裏的那股火氣,火球不受控製的在她胸口瘋狂亂竄。
她一把把披在肩膀上的西裝外套扯下來,狠狠地砸在他身上。
“滾滾滾!盛洐淵你給我滾!”
她暴走的模樣對盛洐淵沒有掀起任何波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