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姐姐生來就是給弟弟付出的

我一直覺得我家雖然條件不好，卻也算得上幸福美滿。

父慈母愛，弟弟也聽話。

母親更是在得知我是不婚主義之後，舉雙手讚成。

覺得一切以我的幸福為先。

直到我弟大學畢業的那個晚上，我媽特地把他叫回房，壓低聲音。

“這五百萬，你拿好，還有一套房子，到時候都給你，都是爸媽這兩年存的，別讓你姐姐知道了，你以後就多在她麵前哭哭窮，她不結婚，以後錢不都是你的！”

“我聽說你姐這兩年賺了不少錢，媽過兩天哭哭窮，再給你要輛車來。”

原來，我家一點也不窮。

隻是所有的一切都沒我的份，還想讓我當伏弟魔。

——

我弟大學畢業那天，我帶著爸媽一起去弟弟學校迎接。

弟弟高考沒考好，隻能上了本市的一個二本，好在離家近，加上也是一個本科生，父母眼裏也是有光的，說老宋家總算是到他們這一代出了兩個大學生，也算是光宗耀祖了。

接到弟弟的時候，弟弟正和一個小姑娘依偎著，見著我們的時候，那小姑娘麵帶嬌羞，還是在弟弟的攛掇下，上前跟我們打了一個招呼。

早在兩個月前，我就從爸媽的嘴裏聽到我弟談對象的消息。

聽說小姑娘人是省城的，家底殷實，在省城有兩套房子，兩輛車，父母都是公務員，小姑娘為了弟弟，打算一畢業就留在這裏。

小姑娘長得一張極為可愛的臉蛋，笑起來的時候很是好看，母親偷偷給我看過照片，指著她的臉說。

“這姑娘長得有福氣，是個旺夫相，以後要是和我們華華結婚之後，我們華華肯定能有大出息，果然老話說的沒錯，找對象就要找這種旺夫相的。”

我們家世代都是農民，算起來家產也就隻有農村的那一棟破瓦房和幾畝田，能攀上這樣的人家，是可遇不可求的。

“人是好的，隻是家裏實在是沒什麼拿得出來的東西，聽說現在城裏的小姑娘彩禮張口就是二十萬的，還要車房，我們家哪裏有這種東西......說破天了，能拿出個彩禮就好了......”

晚上飯桌上，母親又說到這件事情，臉上是藏不住的遺憾，說到難過的時候，又要落淚，放下筷子摸了摸眼角，“那小姑娘是真的好......”

弟弟忙著寬慰，“媽，實在是不行的話，大不了到時候我就去入贅，也是一樣的，他們現在城裏的小姑娘，要麼就是找一個門當戶對的，要麼就是找一個上門女婿，總歸是有辦法的......”

我媽一聽，就怒了，“這怎麼成！你可是我們老宋家的獨苗，怎麼能去給人家做上門女婿，你要是去做了，你媽我這張老臉還要不要了！這件事情是不行的！”

“我們老宋家的孩子，怎麼能姓外人姓。”

“都一樣的，都是你的孫子......”

“你放屁，這怎麼能一樣！你這小兔崽子，我養你這麼大，就是讓你給人家去當上門女婿的？！”

眼看著他們就要吵起來，我出聲要阻止。

我家條件不好，祖上幾輩都是務農，我小時候最艱難的時候，更是連飯都吃不起，上學還要媽媽去給老師說情，才肯讓我先上學後交費。

剛考上大學的時候，我就心疼爸媽，沒讓他們掏錢，自己辦了助學貸款，好在大學期間，遇到一個不錯的師父，帶著我做家教和兼職，在大學期間就攢下了自己的小金庫，還承包弟弟的學費和生活費，逢年過節更是給爸媽紅包。

大學畢業之後，我沒有從事原專業，更是在師父的指導下，自己創業，短短一年的時間裏就賺了有小一百萬——這件事情我一直沒告訴爸媽，隻是含蓄地給他們透露過自己賺了錢，有小一二十萬的樣子。

弟弟從小對我尊敬，爸媽也疼愛我，這種時候，我沒理由不為家庭出力，我剛要出聲，爸爸狠狠地砸了筷子，“行了，這件事情還長著，孩子也剛剛畢業，等他過兩年，工作穩定了再說不行嗎？孩子還小，說這種話合適嗎？”

“再說了，娟娟的事情還沒著落呢，他一個弟弟急什麼？”

母親臉色擺了出來，“這娟娟不是不嫁人嗎？再說了，女孩子，什麼年紀都有人要的，華華不一樣，錯過了這個年紀，可就真的沒什麼好姑娘願意嫁進來了。”

最後是我爸發了火，我媽紅著眼睛作罷。

吃完飯，我媽洗完碗就去我弟房間裏。

我爸在廚房裏抽了根煙，隔著不算遠的距離，我聽到我爸帶著煙味聲音沉重地漫開。

“老許啊，是我，老宋，哎，這件事情也不知道怎麼開口，就是想找你借個五萬，這不是今年收成不好，家裏......”

“二表哥啊，是我啊，宋為民，你們家怎麼樣啊......誒，也沒什麼事情，就是，你們家最近這個手頭緊不緊啊，誒，沒什麼，就是我家......”

我爸正在給他朋友打電話借錢，盡管在飯桌上說著不急的話，但終究是兒子，他怎麼能不著急，加上那小姑娘家實在是好，要是普通的人家，爸媽倒也用不著這麼為難。

親戚朋友都是村裏的，麵朝黃土背朝天的，除了那點地也沒什麼收成，家家都沒什麼錢，到頭來，也就借了不到五萬塊。

我坐在椅子上，心裏挺不是滋味。

想起小時候的光景，那會，家裏的條件不是很好，弟弟卻總是讓著我，家裏有什麼好吃的，也必定是讓給我這個做姐姐的先吃，之後才有他的份。

想到這裏，我重新挺起身板，拿起手機，再度查看了自己的賬戶。

九十八萬。

這個錢不算多，但是在本地貸款買一個小房子也夠了，之後的再慢慢賺，再不濟，先給弟弟買一輛好車，衝衝門麵，也不至於讓弟弟那麼難堪。

我拿著銀行卡走到弟弟門前，剛要敲門，就聽到裏麵傳來弟弟和媽媽的輕聲細語。

聽清楚他們的內容時，我全身發冷，血液倒流，手指也不受控製地僵住。

“華華，“這五百萬，你拿好，還有一套房子，到時候都給你，都是爸媽這兩年存的，別讓你姐姐知道了，你以後就多在她麵前哭哭窮，她不結婚，以後錢不都是你的！”

“你爸爸已經在外麵打電話給你姐姐聽了，她隻要不是個沒良心的，都會幫你的，聽媽的，你什麼話都別說，媽怎麼可能讓我的兒子去當上門女婿呢！”

“媽早就給你盤算著......”

我弟有些為難，“那姐姐......”

“姐姐生來不就是給弟弟付出的嗎？不然我們養她這麼多年幹什麼！總算到了她要回報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