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雨安慰道:“幼娘,先別哭,跟我說說,小妹到底怎麼了?”
“大夫說小妹活不了幾天,我拿錢想給小妹治病,但嫂嫂直接搶了過去,說小妹沒幾天好活,繼續看病也是浪費,倒不如把錢拿去還債,給小妹看病,家裏欠了不少錢。”
“王雨,我從來沒求過你,現在我求求你,再給我些錢,讓我救小妹吧。”
“隻要小妹能活下來,你就是把我賣給候七,我也認了。”
“我求你王雨,我求你......”
林幼娘說著就跪在了王雨跟前,哭得上氣不接下氣。
王雨捧著林幼娘的臉,認真的說道:“幼娘,看著我!”
“我是你男人,你的事兒就是我的事兒,你不用求我,因為隻要你開口,任何事情我都會幫你!”
“別哭了,天塌下來,你男人給你頂著!”
“我們現在就走,去見小妹。”
林幼娘從未在王雨的眼睛裏看到這樣的眼神,她發現自己好像真的可以......稍微的依靠的這個男人了。
王雨叫來張滿穀,讓他把村裏的板車拉來,若是小妹那邊情況惡化,就直接用板車往縣城趕。
林幼娘的娘家就在隔壁牛尾村,離牛家村大概二十多裏地,張滿穀得知情況緊急,把板車趕得飛快,半個時辰就到了。
“哎呀,老九家裏的災星怎麼又回來了?”
“還把那個廢物書生也帶來了。”
“那個廢物書生臉色不好看,估計又要跟老九打一架。”
“切,老九雖說瘦,但身子骨又豈是那個廢物書生可以相比的,真打起來,一拳頭就能把那個廢物打個半死。”
“不管怎樣,總之是有熱鬧可以看了。我的趕緊回去通知我家那口子,這種熱鬧,不看白不看。”
進入牛尾村,風言風語就往王雨一行人的耳朵裏灌,本就不好的心情變得越發糟糕。
張滿穀罵罵咧咧的說道:“他娘的,這些長舌婦,就不知道盼人點好。”
王雨道:“嘴巴長在別人臉上,讓他們說去吧。”
張滿穀道:“這要是我婆娘在外麵說這些,老子肯定一嘴巴子抽過去。”
不多時,板車停在了一座破落的小院門前。
門梁上,掛著一個紙紮的白燈籠。
林幼娘看到這個燈籠,雙眼一翻差點暈過去,接著放聲大哭,一邊哭一邊往院子裏跑。
“小妹,姐姐來了......”
王雨皺了皺眉頭,對張滿穀道:“滿穀哥,勞煩你在外麵等著。”
張滿穀點頭。
王雨吐了口氣,也急忙往院內走去。
院子裏,一個小小的人兒正安靜的躺在木板上,林幼娘跪在旁邊,拉著小人兒的手嚎啕大哭。
屋簷下,一個耄耋之年的老者正在默默垂淚。
院子的另一側,就是林幼娘的親哥跟嫂嫂。
親哥蹲在地上,雙手抱頭,看著懊惱不已。
嫂嫂雙手抱胸而站,臉上掛著冷漠的笑意。
普通的農家小院,呈現出了一副人間百態圖。
王雨快步走到林幼娘身邊,蹲下來摟著她的肩膀,道:“幼娘......節哀順變......”
話音還未落,木板上的小小人兒發出了一聲咳嗽。
這一聲咳嗽差點沒把王雨嚇得再度穿越。
合著白燈籠都掛了,板板都躺了,人還活著?
林幼娘也被嚇了一跳,但很快就被狂喜取代,“小妹,你還活著?”
旁邊站著的嫂嫂冷笑道:“就剩半口氣,撐不過今天咯。”
林幼娘的哥哥林大牛站起來,雙眼血紅的盯著自己媳婦:“你說的還是人話嗎?!”
林嫂不甘示弱,抬著頭瞪了回去:“老娘那句話說錯了?村裏的大夫、別村的大夫都給這個瘟神看過,那個大夫不是說她快死了?”
“你衝我嚷嚷有個屁用,有這個力氣,還不如好好想想,怎麼把欠的債都還上。”
“為了這個瘟神,家裏前前後後欠了好幾貫錢,你妹妹就給了一貫,有啥用?她現在跑來假惺惺的哭兩鼻子,然後拍拍屁股走人,剩下的債,還不是我們還?”
“反正這錢還不上,那老娘也死了得了,省的活著受罪。”
說完還真就拿腦袋去撞牆。
林大牛急忙將婆娘抱住,吼道:“你發什麼瘋。”
林嫂尖叫道:“老娘才沒瘋,這日子活著沒意思,還不如死了算求。”
“我死了,你可以接著當你的大孝子,沒人再攔著你。”
屋簷下的嶽丈,顫巍巍的站起來,道:“都別吵了,要死也應該我死。”
“是我這把老骨頭拖累了你們,是我對不起你們。”
“我這就去投河,連棺材錢都給你們省了。”
林大牛眼裏也全是淚水,哀嚎道:“爹,你又鬧啥啊。”
“要不這樣,我們全家都死,都死行了吧?”
來之前,王雨本來還憋著一肚子火,可看到這幅場麵,再大的火氣也沒了。
王雨想起了電影【我不是藥神】中的一句經典台詞。
“這個世界隻有一種病,那就是窮病。”
大舅哥的情況,都是沒錢鬧得。
“好了,都冷靜冷靜。”
王雨站起來,大吼一聲:“錢我來解決,都別嚷嚷尋死了。”
林嫂掐了一把林大牛的手背,後者吃痛鬆開了雙臂,林嫂立刻一個箭步竄到王雨跟前,死死的盯著他:“你能給多少錢?”
王雨直接拿出摸出兩錠五兩重的銀元寶,“啪”一下拍在林嫂的手裏:“夠了嗎?”
林嫂長這麼大,還是頭一次看到銀元寶,雙手瞬間就抖了起來,跟得了帕金森一樣。
“王王王......王雨,我我我......我不認得銀子......你你你給銅子吧......”
王雨道:“嫂嫂放心,這是足銀,蓋著縣衙的印章呢。”
“你若是實在不放心,那你跟我回一趟牛家村,自己扛著十貫錢回來。”
林嫂立刻把銀元寶翻過來,發現下麵果然有縣衙的印章,但她立馬又意識到另外一個狀況。
自己也不認得安和縣衙門的印章長啥樣啊。
王雨也沒工夫繼續跟林嫂掰扯,他彎腰把小妹抱起來,說道:“幼娘,領我去找大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