幫著王雨把熊瞎子運到縣城,最差都能撈一頓夥食,倘若王雨再大方些,每人一個紅包是跑不掉的。
所以說幫忙運熊瞎子,不是苦差事,而是美差。
王雨把挑選陪同人員的資格交給田柱,等於是送了他一個天大的人情。
所以田柱才會覺得王雨會來事。
村長挑了幾個人,至於其中有沒有夾帶私貨,王雨也懶得去計較。
王雨之所以要趕著把黑熊拉倒縣城去,是因為今天乃是欠條規定的最後一天,若是過了今晚子時還沒把錢弄到手,老婆可就得被候七帶走。
即便那份欠條是候七誆騙前身簽訂的,可白紙黑字加手印,哪怕是把官司打到皇帝麵前,王雨也沒有任何勝算。
所以他必須得抓緊今天最後的時間,把熊瞎子屍體賣掉。
田柱也知道王雨著急,於是很慷慨的把村裏唯二的兩頭騾子都借給他拉車。
經過近一個半時辰的跋涉,賣熊隊伍順利到達安和縣城門外。
門口的百姓見到板車上的熊瞎子,對王雨一行人投來了敬佩的目光。
而守城門的士兵,也免去了他們的入城費,甚至還派了個士兵,親自將他們領到了縣衙門口。
縣衙主簿帶著仵作出來勘驗熊瞎子的屍體,切掉一隻熊掌後,給了王雨一錠四兩重的銀子,算是對他的褒獎。
四兩賞錢,確實是大齊律法中規定的對民間獵殺大型食肉動物的最高褒獎,但切掉的那隻熊掌,其價值遠超過四兩。
王雨但凡敢冒出一句質疑,不好意思,整頭熊都得被扣下,等屍體發爛發臭之後再連同賞金一起還給你。
水生年紀小,看不慣這種事情,差點就要罵出口。
一旁的張滿穀急忙捂住了他的嘴,在他耳邊小聲說道:“別說話,隻切了一隻熊掌,已經很不錯了。”
“你要是瞎嚷嚷,整頭熊都得被他們拿走,明白嗎?”
水生臉色漲紅,不甘的點了點頭。
王雨道:“好了,衙門這邊交代完了,該去找買家。”
張滿穀道:“不用找,咱們這一路走來,消息早就傳遍縣城,出了衙門這條街,那些皮貨商會自己找上門來的。”
事實也如同張滿穀預測的那樣,一行人剛把板車拉到大街上,十多個人就烏泱泱的圍了過來。
“兄弟,熊掌二十兩一個,我包圓了。”
“熊皮五十兩我要了。”
“熊膽一百兩,都別跟我搶啊。”
圍住板車的不僅有皮貨商,還有藥材商跟食材商,從他們口中說出來的價格,把沒見過世麵的牛家村幾人,嚇得臉色煞白。
幾十兩這種詞彙,哪怕是做夢他們都不敢說的。
可現在,幾十兩的價格,被這些商人說出來,就跟幾十文一樣,實在是太沒有真實感了。
就在商人們爭相報價的時候,一個霸氣側漏的聲音從人群後方傳來。
“一口價四百兩,整頭熊我要了。”
商人們頓時罵罵咧咧的回頭。
“草,那個狗娘養的口氣這麼大?”
“當我們都是死人啊!”
“奶奶個熊的,我倒要看看,是那個不長眼的想跟我搶熊掌。”
然而當商人們看到來者後,一個個臉色驟變,頓時低頭作鳥獸散,生怕被對方盯上。
來者是個中年男人,身材中等相貌平平,少了幾根手指的右手,是他身上最引人矚目的地方。
“小兄弟,這是我見過皮毛最完好的熊羆屍體,我很好奇,你是怎麼抓的?”中年男人觀察了一番黑熊屍體後,讚許的說道。
王雨淡然一笑:“獨家秘方,無可奉告。”
中年男人笑笑:“說的是,在下莽撞了,給小兄弟道個歉,莫往心裏去。”
“怎麼樣,四百兩願意出手嗎?”
王雨攤手:“我還有別的選擇麼?”
“那就是成交咯。”中年男人道:“我知道,這個價格你多少有些吃虧,但這頭熊對我家少爺很重要,就當我欠你個人情吧。”
王雨道:“行吧。”
中年男人道:“跟我來。”
將黑熊屍體拉倒中年男人的府邸,幾個家丁抬了兩口箱子出來,一口箱子裏裝的是銀錠子,另外一口箱子裝的是銅子兒。
“小兄弟,要點一下嗎?”中年男人問道。
王雨招呼水生把錢箱子放到板車上:“不用了,我趕時間。”
說完跳上車,招呼眾人離去。
中年男人看著王雨離去的背影,露出一個意味深長的笑容:“有點意思。”
坐在板車上的王雨,輕柔的撫摸兩口錢箱,心中懸著的大石頭,也就此落地。
要不說錢是男人的腰杆子,有了這兩箱錢,王雨感覺自己氣質都變了。
“走,先吃飯,然後大采購!”
“今兒個一切消費,由本公子買單!”
隨行的村民等的就是這句話,頓時一個個眉花眼笑。
來到安和縣最好的酒樓,要了個包間,在等待上菜的時候,王雨打開了一口錢箱,給每個人發了一個大紅包。
雖然已經有了心理準備,但陡然間拿到這麼多錢,隨行的幾個人還是有些惶恐。
“王雨,太多了,我不能收。”
“就是,吃頓飯,再拿個十幾二十文我就心滿意足了,你這直接給三百文......我不敢要。”
“雨哥兒,我隻想跟你學打獵,我不要錢。”
王雨說道:“你們跟著我大老遠跑一趟,這點錢不算什麼。”
“何況將來我要做的事情,還得多仰仗你們幫忙呢,要是覺得心裏過不去,那就把這錢當成是我提前預支的工錢,這總行了吧?”
張滿穀好奇的問道:“王雨,你將來要做啥?接著獵熊?”
王雨搖了搖頭:“打獵對我來說,還是太危險了。”
“我更喜歡躺著把錢掙了。”
旁邊三姑的兒子田豐眨了眨眼睛,道:“王雨,你要賣身?”
噗......
王雨剛入口的茶,全給噴了出來。
張滿穀一巴掌糊在田豐後腦勺上,嗬道:“瞎說什麼。”
田豐委屈巴巴的說道:“躺著掙錢,不就是賣身麼。”
張滿穀道:“就算是也不能說......何況讀書人賣身......那能叫賣身麼?”
眼看再讓張滿穀解釋下去,自己就真要變成賣身的麵首,王雨急忙說道:“這就是個比喻!”
田豐小小的眼睛裏麵全是問號:“啥是比喻啊。”
王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