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仕途好難

隔壁王秀才來報信的時候，我正在給小狗喂粥。

小狗很是調皮，伸手打翻了粥碗，看著地上一粒粒白米。

我嗷嗷哭的停都停不下來。

小狗從小就特別聰明，他老是跑去隔壁王秀才家偷書看。

王秀才說他有過目不忘，一目十行的本領，是個天生就該讀書的孩子。

還幫他改了個好聽的名字，叫顧肖景。

顧肖景8歲就作詩連句，12就能提筆作畫，成了遠近聞名的神童。

16歲那年顧肖景就考中的狀元，是本朝曆史上年紀最小的狀元郎。

放榜那天，我正在火爐邊上看著一鍋鐵水。

他興奮的跑進來抱住又臟又臭，滿身鐵腥的我激動的說：“姐姐，以後不用再過苦日子了，我中了，高中了。”

阿嗲去世後，顧肖景一心讀書，我苦苦撐著阿嗲留下的蔣記鐵匠鋪。

沒日沒夜的幹活，整個人熬的又黑又瘦，手上都是繭子還常年裂著口子，鋪子裏的夥計牛大力老是笑話我，說他奶奶六十歲的手看起來都比我的好看。

這下好了，阿景出息了，以後能過上好日子了，眼淚不停不停的湧出眼眶。

我真為他高興！

街坊鄰居都帶了吃食來慶賀，牛大力說要喝酒慶祝，打了一斤燒刀子回來。

難得有酒有肉，大家都很是盡興。

酒菜過後，賣菜婆李大娘突然說：“狀元郎，啥時候娶我們阿鑫過門啊？”

瞬間大家都安靜了下來，等待著答案。

我雖然害羞，但也瞪著眼睛在等著他說日子。

等了許久顧肖景尷尬的說了句：“剛入仕途，成親之事不急，等我得了心中抱負，定會十裏紅妝來迎娶鑫姐姐過門。”

當時我信了，信他會娶我過門，信自己會有十裏紅妝。

可是，一個月之後。

街坊鄰居和整個京城都知道了，新科狀元要和戶部尚書的嫡女江流煙成親了。

顧肖景竟然為了不被外放到蠻地做官，頂補戶部郎中的那個空缺應下了這門親事。

“那天他說了會娶你過門，大家夥都聽見，怎麼能一轉臉幹出這事。”牛大力用錘子使勁砸著塊生鐵，憤憤的說道。

顧肖景沒和我說再見就搬走了。

我不甘心，到處找他。

連著幾個月，遊蕩在京城的大街小巷，遊蕩在他可能會出現的每個角落。

成了整個京城人人口中的瘋婦。

我會在他辦公的戶部衙門口一站就是一天，從清晨到黑夜。

那些進出戶部人見著我都直搖頭，有的還當著我麵罵我瘋子。

我當然不會理會這些，隻是眼神空洞洞的站著等著那個人出現。

終於在江府的大門外我們又見麵了。

那夜，大雨。

顧肖景表情冷漠打著傘，站的離我很遠。

我站在瓢潑的大雨中問他原來說過的那些話都是假的嗎？是騙我哄我嗎？

他搖了搖頭說沒有，以前說過那些話都是真的，對我的感情也是真的。

“那為什麼，會變成了這樣？”

“姐姐仕途這條路好難走，我們這等寒門出生，空有心中抱負卻也難以施展，我需要一把梯子，一把能夠讓我往上爬的青雲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