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 綁起來打

我媽認為我不敢頂嘴了才停止辱罵，說：“我供你讀完初中已經對得起你了，你還想我花錢供你讀高中、大學？給我滾回來幹活！”

我倔強地想，你們不要我讀書，我自己借錢也要去。

我偷偷找親戚借錢，可親戚哪裏敢相信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

他們怕我借錢離家出走，“好心”地告訴了我爸媽。

那天晚上，我在睡夢中，被我爸媽綁起來，一人一根竹片，對我輪番暴打。

我的雙腿被打得皮開肉爛，背上和屁股也疼得一個星期睡覺都艱難。

鄰居應該聽見了我的慘叫，但沒有人出來救我。

那時候，父母打孩子天經地義，鄰居來勸阻就是多管閑事。

我哭得嗓子都啞了，直到爸媽打累了，他們才停下。

我媽命令我跪著發誓，如果我敢偷跑出去讀書，我後奶奶會死於非命。

那時候，後奶奶是唯一對我友善的人。

但她跟我爸媽關係不好，我爺爺過世後，她就回她自己的兒女身邊去了。

我害怕誓言傷害到奶奶，不願意發誓。

我媽又打了我一頓，然後她抓著我的手高高舉起，替我發了很惡毒的誓言。

我又挨打，又怕奶奶出什麼事，從那以後，我再也不敢提讀書的事了，隻能老老實實在家幹農活。

可我是多麼渴望能回到學校啊，渴望我能讀完高中、大學......

然而，對我來說，這隻是一個夢了，可望而不可即的夢！

因為讀書太少，沒有文憑，我打工隻能做洗碗掃地等簡單的工作，收入很低。

後來我看見在工地上搬磚收入高，就去了工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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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每天跟那些男人一起扛水泥、搬磚。

雖然累，但為了掙錢，我忍耐著。

我在工地上幹了十多年，直到前兩年，我從架子上摔下來，摔傷了腰。

我做不動力氣活了，工地上也不要我了，我才進了水果批發公司。

現在我每天上班十二個小時以上，一個月也隻能掙三千多塊錢。

我很累，也覺得很辛苦，所以希望女兒不要走我的老路。

我努力掙錢，想供她讀高中上大學，以後能輕輕鬆鬆養活她自己。

但她這成績......

小殊突然起身跑了出去。

我跟出來，看見她問：“我媽怎麼還沒有回來啊？”

公公說：“你媽打麻將去了。”

小殊不相信：“我媽知道我今天過生日，怎麼會去打麻將？”

公公篤定地說：“她不是打麻將，怎麼會這麼晚都不回來？”

我平時不打麻將。

過年的時候，有客人來了，麻將搭子不夠，我會湊數打一會兒。

我公公陰陽怪氣的，我這麼晚沒回來，他不擔心我出事，倒認為我打麻將去了。

趙誌也不幫我解釋。

他在手機上鬥地主鬥得正酣，大概沒有聽見他父親和小殊的對話。

小殊給我發微信消息：“媽，您回來沒有啊？我餓了。”

我媽冷笑：“上了麻將桌子，你還指望她下來？”

我媽一向不喜歡我，因為她重男輕女，隻喜歡我弟弟。

她說我是個賠錢貨，她生了我養了我，我一輩子都欠她的。

她還說，她能來我家，就是給我天大的麵子了。

我應該好吃好喝地侍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