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死對頭娶了妻。
聽聞,死對頭與他妻子關係並不和睦,三天兩頭鬧分手。
夜裏,死對頭卻像往常一樣悄無聲息到我房裏,伸手在我腰間狠狠掐了一下:“青樓裏那些個男寵,就那麼好看?”
沒錯,做他妻子的那個倒黴蛋,就是我。
......
我在青樓裏與男寵玩樂,被我未婚夫婿抓個正著。
此刻,房梁上掛著許多朱紅薄紗的房間內一片寂靜。
我抬手扶額,以此作為掩護,抬眼看了看我那位正站在一旁的未婚夫婿。
此刻,他雙手負於身後,一臉嚴肅。
我側頭,看了看那幾個正跪在地上的男寵,他們一個個半露香肩,還麵帶淚色。
嘖嘖,真是惹人心疼。
半個時辰前,我好不容易得了空,偷偷來這裏找他們幾個尋些樂子,卻沒想到,竟被抓個正著。
若是被旁人抓到也就罷了。
偏偏抓我的人,是我那位未婚夫婿,齊舜禮。
京城上下誰人不知,誰人不曉,大理寺卿齊舜禮是全朝乃至全都城最剛正不阿,秉公辦事的人。
和他那個丞相老爹一個德行。
我抬手到麵前,掩唇輕咳幾聲,惹來齊舜禮幾個白眼。
“我說,齊大人,您這威風也耍夠了,該走了吧?”
我話音剛落,齊舜禮立馬轉過身來,麵朝著我,冷笑一聲。
“越小將軍,此話何意?”
我環顧四周,瞧了瞧那些個豎著耳朵,準備聽些秘聞趣事的仆人,擺擺手,把他們盡數屏退。
站在一旁的齊舜禮冷著臉看我動作。
一陣嘈雜過後,屋裏便隻剩下我與齊舜禮兩個人。
“齊舜禮,你我婚約不過是皇命難違,既無感情......”
我看著齊舜禮那張越來越垮的臉,還是選擇硬著頭皮把話說完。
“不如做一對表麵夫妻,待日後時機成熟,你我和離,各尋良緣,豈不美哉?”
齊舜禮又是一聲冷笑。
他看著我,慢步向我走近。
待走到我麵前後,他抬起雙臂,撐在我坐著的木椅扶手上,將我困於他雙臂之間。
他那張臉依舊冷著,嘴唇緊抿,眉頭輕皺。
我都能猜到,他心裏一定又是在想著該如何用言語數落我。
不承想,他再開口,卻帶著些醋味,
“那些男寵有的,我也有。”
我跟齊舜禮自小就是對冤家。
不止我們,我家與他家,往上三代,都是冤家。
他家主文,我家主武。
他家盡出文官,我家盡出武將。
他家院子裏種花,我家院子裏養狗。
偏偏,我們兩家還緊緊挨著,隻一牆之隔。
自我記事起,我便總是能看到我父親同他父親一起下朝回府,到門口時,兩人總是要對罵幾句。
他父親坐在轎子裏,我父親騎於馬背上,兩個人你瞪我,我瞪你,就是誰都不服誰。
而我與齊舜禮也是一樣。
自打他往我家院子裏扔進一個蘋果,準確地砸到我額頭之後,我們兩個便開始成了一對冤家。
打記事起,我們兩個就時常趴在各家房梁上對罵。
隻不過,他經常罵不過我,便哭著去找他爹告狀。
罵著罵著,便罵到了長大。
我隨父從軍,他隨父入了朝堂。
我以為,我與齊舜禮這一生一世都隻會是一對互相看不順眼的冤家。
卻沒承想,在我十七歲生辰那日,我隨父親從戰場歸來後,竟聽到了皇帝下旨,為我和齊舜禮賜婚的消息。
想到出神時,我又聽到齊舜禮補了一句:
“而且,你又怎知,我對你毫無情意?”
這話,不管怎麼聽,都有些奇怪。
我沉沉呼出一口氣。
隨後,我彎腰,側頭,迅速從齊舜禮腋下鑽了出去。
這動作行雲流水,倒是沒在死對頭麵前給我將軍父親丟臉。
我正在心裏偷偷暗喜時,突然,齊舜禮抬手拉住我手腕。
他手下微微用力,又把我拉向木椅。
一直以來,我都以為齊舜禮隻是一介手無縛雞之力的柔弱書生,從未對他設防,此刻再想掙脫已來不及。
我腳下踉蹌,隻能順著他的力道,跌坐在木椅上。
“齊舜禮,我告訴你爹了啊!”
視線中,齊舜禮也緊跟上前。
他傾身過來,猛地俯身到我眼前,眼見著他那雙薄唇與我僅咫尺之距。
齊舜禮開口,聲音中帶著幾分喑啞。
“你再多說一個字,我便親你一下。”
“反正現在你我身在青樓,不管做出什麼事來,都不足以讓人驚訝吧?”
我抬起手,緊握成拳錘向他,“齊舜禮,找死啊你!”
卻沒想到,他比我更快。
齊舜禮快速抬手,抓住我另一隻手腕。
我錯愕抬頭,卻看到齊舜禮的雙眼正緊盯著我。
“越芳存。”
“你可知,你我的婚事,是我在宮裏跪了兩天兩夜,跟陛下求來的。”
齊舜禮話音剛落,我愣愣地看向他。
恍惚間,我似乎聞到了他身上常年攜帶的桂花香包的氣味。
待我反應過來,剛要說話,就被齊舜禮打斷。
他鬆開一隻手,用食指抵在我唇邊:“噓。”
“其實......”
齊舜禮頓了頓,下一秒,我便眼見著向來鐵麵無情的他一瞬間染紅雙頰。
“我也曾練過的......你一摸便知,我這胳膊,我比那些男寵,都厲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