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舜禮說著,抓著我手腕的那隻手,帶著我向他的大臂摸去。
直到我的指尖觸碰到齊舜禮的衣袖時,我才恍然回過神來。
這個好小子,竟敢肖想占我的便宜!
我咬緊牙關,奮力掙脫他的手,立即又緊握成拳,朝著他大臂的方向狠狠捶了過去。
“摸,我摸你個頭!”
齊舜禮吃痛,捂著手臂後退一步。
趁這空隙,我趕忙站起身,抓著他手臂繞到他背後。
“齊舜禮,趁我還沒生氣,你快點去把婚事給我退了!”
他“嘶”了一聲,連著拍打幾下我的手臂,示意我鬆手。
見我沒有想要鬆手的意思,他痛極反笑:“我的祖宗,你我的婚事乃陛下旨意,全天下誰人敢忤逆聖旨?換做是你,你敢退嗎?”
我鉗製他手臂的力道更大了些:“齊舜禮,我與你自小是冤家,你討厭我,用蘋果砸我腦袋便罷了,如今何必用婚事報複我?”
我話音落下,齊舜禮立即反問:“什麼蘋果?我何時用蘋果砸過你腦袋?”
見他那張冷臉已漲得通紅,我瀟灑地鬆開了鉗製他手臂的手,怕他反擊,快步向後退去:
“哼,裝得倒是厲害。六歲那年,你外祖家有人來京,那日午後你趴在房梁上用蘋果砸我腦袋......啊!!”
我說話時,雙眼隻顧著看齊舜禮,卻沒想到,腳下踩著了不知是哪個男寵遺留在地上的釵子。
我驚呼,腳下踉蹌,後背直直朝著身後的木桌撞去。
這木桌,早晨我來時,特意看過一眼。
我還跟男寵笑言,這木桌的桌角如此尖銳,要是誰不小心嗑到,還不得痛出眼淚呀。
越越我呀,還真是個貨真價實的倒黴蛋呢。
閉上眼睛前,我看到與我有些距離的齊舜禮轉過身,邁開長腿,向我跑來。
待他跑到我身旁,快速抬起手臂,到我身後。
“哐當”一聲,我的側腰撞到桌子邊緣。
但,並沒有感受到預想的疼痛。
與此同時,耳邊傳來齊舜禮一聲悶哼。
我終於回過神來,站直身體,朝身後看去。
此刻,齊舜禮的手掌正墊在桌角之上,經我剛才那麼一撞,手背上已然被撞出一道紅印。
他看著我,快速呼吸著,舔了舔唇角。
齊舜禮再開口時,聲音喑啞:“越芳存,你知不知道,你家那隻狗,很討厭我?”
這個......我是知道的。
每次我家阿黃見了齊舜禮,別說是見到他人,就算隻是見到他一寸衣角,都恨不得追他二裏地。
若不是阿黃拴著繩子,隻怕齊舜禮的屁股早就開花了。
我看著他,愣愣地點了點頭。
“那年,我外祖家來人,帶了一車特產的蘋果,我本想拿過去給你嘗嘗,可你家阿黃蹲在門口,狂吠不止。”
齊舜禮輕歎一聲:“我沒辦法,隻能爬上房頂,想著把蘋果從上麵給你扔下去。”
我抬眼,看向齊舜禮。
此刻,他白皙的額前正不斷地冒著細汗,順著臉頰流了下去。
“今日我來找你,也是為了此事。”
他收回手,揉了揉手心,輕聲說道:
“我外祖聽聞我定下婚事,特意又遣了人來,帶來幾車蘋果,晚些時候,你.......你把咱家阿黃看緊點,我把蘋果給你送到府裏去,免得又砸到你腦袋。”
齊舜禮話音落下,我沒有回答。
房間內陷入一片寂靜,隻有其他房間裏吟詩作樂的歡笑聲隱隱約約傳了進來,圍繞在我與齊舜禮之間。
向來冷麵示人的齊大人,竟在一瞬間紅了臉。
我的雙眼緊盯著齊舜禮,隻覺得今日的他,與往常相比,甚是奇怪。
但又說不上來是哪裏奇怪。
是以,我把手合攏,學著坊間那些道士的模樣,隻留出食指與中指。
我踮起腳尖,將指尖抵在齊舜禮額頭。
“何方妖孽,竟敢奪舍我們齊小公子,速速滾開!”
齊舜禮低下頭看向我,撇了撇嘴,勾起唇角,看起來有些無奈。
他抬手到自己額前,抓住我的手,握在自己手心裏。
隨後,他微微彎腰,上半身向我緩緩靠近。
我被他抓著手,無法後退,隻能將上半身向後退了一些。
視線中,齊舜禮那張薄唇離我越來越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