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差!”
“差!”
“太差!”
......
當學士一個個排隊讓趙廣言檢驗詩詞時,得到的都是趙廣言的怒斥。
這一幕讓所有人錯愕,不知道為什麼。
哪怕是秦朗天都被訓斥了一頓。
“身為官員,隻懂得為官之道有個屁用!要以百姓為先,若無百姓,何來的官?”
“爾等以百姓為題,卻不曾了解百姓,一個個文筆辭藻堆積,華而不實!”
“而且,全是清一色的乞丐流民災民!哪裏是真正的百姓!各個都是形而上的書籍之言!爾等又可曾真正了解百姓?”
麵對趙廣言的怒斥,大家敢怒不敢言。
作為士族豪紳,怎麼可能理解平民百姓?
人群中的宋正岩拱手道:“院長還請息怒,您的教誨字字珠璣,實在心生愧疚,我等為求鑽研學識,極少了解,有不懂之處也是沒有辦法,但我等都願意潛心學習,為朝廷為百姓做出政績。”
“隻是,不知宋琦所寫如何?您似乎很滿意,我等可否了解,也好學習一二。”
全場所有人都被罵了,唯獨宋琦沒有事,這讓宋正岩很不爽!
此話一出,可謂是矛盾轉移,全場眾人都有些仇視的看向宋琦。
這混蛋高光太大,讓眾人黯然失色,實屬不爽!
“你們自己看!”
“這才是詩詞!這才是洞察民心,理解黎明百姓,心係大殷!”
趙廣言將詩詞丟到桌上,讓眾人觀閱。
頓時全場沉默,人人閉嘴!
僅僅最後一句,簡明扼要的點出的精髓,就讓他們自歎不如!
宋正岩臉色難看,氣不打一處來,都不知道怎麼怒懟,一旁的田文商眼眸眯起,道:“望西都,意躊躇。傷心大周經行處,宮闕萬間都做了土。”
“這首詩真不錯,寫滿了對百姓的關懷,也飽含了對前朝大周的懷念之情啊!宋兄對大殷是何等不滿,借前朝大周暗諷大殷?”
“莫要說什麼災禍導致百姓流離失所,天災人禍哪朝沒有?大殷的好,我沒有看到,我隻看到了對大殷的抨擊!你覺得大殷不如大周!”
這一頂侮辱大殷王朝朝廷的大帽子,直接扣在宋琦頭上,讓全場肅靜。
趙廣言抿了抿嘴,也不好說什麼。
雖說是意指大殷不應該效仿大周,但這句話確實可以理解緬懷大周當年的風光!
“大殷已經建朝四百餘年,國土麵積遼闊,兵強馬壯,國富民強,更是創造了萬邦來朝之盛世!”
“而前朝大周呢?苛捐雜稅壓的百姓苦不堪言,導致各地群雄逐鹿,戰火燎原,百姓真正活在人間煉獄,是大殷結束了百姓之苦,建立這大殷盛世,你竟然覺得大周好,這與賣國賊又有何意!”
宋正岩雙眸放光,怒斥開噴,好不暢快。
恨不得現在就提刀砍了宋琦的架勢,看的眾人眉頭緊皺。
有人想要出言為宋琦說話,但這時秦朗天開口道:“這話雖然意指沒問題,可也確實飽含爭議啊,宋兄,你給大家一個解釋?寫的是百姓,為何抨擊的是朝廷呢?”
若是先前還是猜測,現在直接坐實!
這搞不好會直接砍頭!
宋琦看著三人的姿態,頓時明白了,這是穿一條褲子的!
“如宋正岩所言,大殷王朝確實好!他重新梳理律法,建立全新的秩序,讓這片土地上的黎明百姓煥然一新,重新活出了一個新生,關於它的好太多太多,人盡皆知,可是吹捧好有何用?”
宋琦冷聲道:“據我所知,河內三關四郡內澇成災,西南辛安五郡大旱,顆粒無收,朝廷下發的賑災糧可曾解決?若解決,為何流民如此之多?若有一畝三分地,誰願意遠離家鄉?足以說明貪官汙吏太多!”
“北部匈奴蠢蠢欲動,西部諸國邊境反亂!東南大伏,大晉兩大王朝聯姻成盟,大殷群敵環伺,雖無戰事,可岌岌可危!一時安穩就是盛世?若他日犯亂,當如何應對?居安思危的道理不懂嗎?”
“這僅僅隻是隨口所說,一眼就看到的毛病!”
“攘外必先安內!”
“大殷王朝病了!它現在需要治病!而不是一味的粉飾太平!”
宋琦言語有所控製,不敢多言。
單單老皇帝突然離世,新皇帝倉促登基,如今新政不穩,局勢動蕩,搞不好哪天又會暴.亂,這叫盛世?
宋家服侍朝廷兩朝幾十年,京城當年的第一世家,門生故吏多如牛毛,說是權傾朝野也不為過,這樣的大家族卻說倒台就倒台,風雨飄搖,連女帝想要提拔任用宋家,都需要走流程。
這可是忠臣的丞相世家啊。
清官尚且如此,其餘人呢?
這不是病了是什麼?
宋琦為宋家鳴不公是其一,其二更是為了給自己創造機會!
有需求就滿足需求,沒有需求就創造需求!
身為現代人的宋琦,很清楚如何利益最大化!
當宋琦話音落下,全場鴉雀無聲,一片死寂。
沒有人詆毀反駁,因為句句是真!
宋琦冷眼看向宋正岩,田文商以及秦朗天,道:“我不可否認確實緬懷和感慨大周,那是希望謹記大周是怎麼滅亡的,大殷絕不可效仿!”
“而且,大周早已覆滅,我緬懷就是有異心叛國之意?那吹捧他國詩詞歌賦,他國名人強將的你們呢!是否更是狼子野心之輩?”
秦朗天眼眸眯起,冷聲道:“文學無國界!焉能混淆是非?”
“可是文人有國界!焉能不分?”
宋琦擲地有聲,霸氣十足,讓秦朗天麵色一僵!
更讓全場倒吸冷氣!
啞口無言!
“好!”
“說得好!”
一道低沉的聲音響起,隻見翰林院院長任成乾大步從樓上走了下來。
“院長!”
所有人都是一驚,連忙跪拜行禮。
任成乾是翰林院院長,年幼至今所創作的詩詞策論皆是經典。
他還是陛下的老師,被奉為文淵帝師。為禦史中丞兼太史令,參與製定曆法、奏立軍衛法,是兩朝重臣,身份地位德高望重。
莫要說他們這些學士小輩,哪怕是宋老丞相都要行大禮參拜。
“學他國之法,崇尚他國之人都無錯,但要是非分明,要對本國有自信!”
任成乾虎目粗眉,身材魁梧,不知道的還以為是一員猛將。
越過眾人來到宋琦麵前,雙目炯炯有神,道:“小子!攘外必先安內這句話,是誰告訴你的?”
宋琦躬身道:“沒有人告訴,但我覺得理應如此!內穩則團結,力往一處使!萬敵可破!”
任成乾沒有回答,問道:“你說大殷王朝病了,你能治否?”
宋琦抬頭,雙眸閃爍堅定且執著的光芒!
“我既良醫,可治百病!”
任成乾再問:“興,百姓苦;亡,百姓苦,是你詩句最後一句,那當如何不讓百姓苦。”
“法不嚴,則正法!官不治,則罷黜!民不安,則財通!軍不服,則重塑!”
“上改法,中治官,下治民,手握鐵騎,若群敵環伺,便屠戮群敵!”
“君當以軍為器,以民為本,國民一體!威不可侵!”
“到那時,臣為柄,民為鞘,國為劍。君執劍所指,必將百姓安泰,天下盡歸大殷!”
“不知,可治病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