後來我真的天天去巷子裏堵人,第一天顧景睿拒絕,第二天顧景睿還是拒絕,第三天顧景睿換了條路走。
我沒堵到人,那就隻能上門要人。
敲響那扇樸素的木門,開門的是一個婦女,我早就打聽過,顧景睿年幼喪父,由母親一手拉扯大,跟我正相反。
開門的人應該是顧景睿的娘,她問我找誰,我說:“婆婆,我是你未來的兒......”
話還沒說完,顧景睿從屋裏飛奔而出一把捂住我的嘴。
我還是第一次見到顧景睿這麼急切的樣子,有趣得緊。
他一邊將我拖離門一邊讓他娘回屋,一直將我拖到離他家門口很遠的地方,這才放開手。
即使不悅的神色都擺在臉上,但他還是作了一揖道歉:“三小姐,得罪了。”
這是幾天來顧景睿第一次在我麵前流露出恭敬之外的神色,他生氣了。
這很好,牽動一個人的情緒,是讓對方掛念的開始。
我湊近仔細打量他的神色,看著他因為我的靠近下意識地後仰後撤,臉上的表情從不悅再次到泛紅。
“你道歉是真心覺得得罪了,還是因為我的身份怕得罪我?”我問。
這回顧景睿不說話了,緊抿著唇顯得倔強。
“你生氣了。”我又說。
話都說到這份上,兔子急了還會咬人,顧景睿深吸口氣打開天窗說亮話。
“我與三小姐的身份雲泥之別,三小姐圖好玩作弄我,我自知惹不起,隻能躲開。但請三小姐放過我娘,她隻是一個婦道人家,聽到什麼就是什麼,希望三小姐不要跟她開玩笑!”
“開玩笑?”我重複著顧景睿的話,“你又怎知我不是真心的?”
顧景睿又漲紅了臉,我知他也像其他人一樣,認為我貪玩作弄他。
那日顧景睿落荒而逃,於是我改變了策略。
既然顧景睿這麼在乎他老娘,那就從他老娘那裏下手。
從此之後我不堵顧景睿了,趁他去工部的時候敲響他家的門,和他娘處得火熱。
剛開始顧景睿回家見到我顯得震驚又憤怒,但他老娘是個很好的人,顧景睿給我臉色的時候,他老娘都會嗬斥他站在我這邊。
後來顧景睿就習慣了,對我出現在他家見怪不怪,不過仍舊會勸我男女授受不親,讓我別老往他家跑,省得人誤會。
再後來他連勸都少了,我常常留在他家用飯,他老娘一個人在京都也沒認識的人,對我很是親近。
飯桌上我跟他老娘嘰嘰喳喳,我跟她說我去打獵、打馬球、投壺,她老娘跟我說她小時候在地裏抓青蛙、鬥蛐蛐、下河摸魚。
顧景睿在一旁往往不說話,隻會偶爾說一句飯菜要涼了,吃完之後又會默默收拾三個人的碗筷。
天色開始昏暗的時候一般是我該回家的時候,剛開始我都是騎馬自行離去,慢慢的顧景睿開始送我。
我牽著馬,他跟在我後麵離了四五步的距離,一直將我送出寒水巷狹窄昏暗的巷口,然後他轉身回去。
後來牽馬的變成了他,我們並肩走在不寬的巷子裏,出了巷子我上馬離開,有時候回頭他還在原地,看到我回頭就假裝低頭找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