謝倩倩離開了,這時候宿舍裏的其他人也都沒回來,我問周沫沫剛才為什麼阻止我。
“韓瑤,太可怕了,你想想她今天隻是叫人打我們一頓,如果她下次想對我們做其他壞事呢?我們隻是初來乍到的學生,她們卻是首都的本地人。”
越是這樣我們就更不能妥協了,這樣隻會讓壞人更囂張越加變本加厲。
周沫沫搖頭。
“不行的韓瑤,我的男朋友也在這裏,我怕今後再發生這種事連累男朋友,對不起我沒辦法做到像你一樣,我害怕了。”
我很意外周沫沫這麼容易就妥協了,第二天周沫沫不和我一起走了,中午下課回宿舍,周沫沫和夏欣劉露露她們三個人一起回來,臨到宿舍門口我聽見她們有說有笑,可是開門看到我,下一秒忽然統一地陷入沉默。
我意識到我被孤立了。
午休結束,她們起床叫醒彼此一起去上課,等她們離開我才起床。
教室裏她們占了第三排最右邊連在一起的三個座位,我心裏十分不是滋味。
下課後我在衛生間門口問劉露露,她們為什麼孤立我。
“對不起啊韓瑤,你得罪了林顧恩,我們都不敢和你玩了。”
劉露露表情對我有些愧疚,洗完手然後匆匆離開了。
晚上回宿舍,洗漱完上床睡覺,剛躺下我卻突然感覺到後腦勺傳來針刺一樣的疼痛,我痛叫出聲,宿舍裏頓時響起幾聲冷笑。
我抬頭不解地看向周圍,雙手從枕頭裏摸出一根豎著插在棉花裏的縫衣針,等那枚針從枕頭裏露出尖尖的頭時,我渾身汗毛倒豎。
“你們誰在我的枕頭裏藏了針?”
劉露露不敢看我,夏欣無視了我,而周沫沫地冷笑著別過臉背對我。
此時我想不明白她們孤立我是因為害怕林顧恩,但為什麼要這樣對我。
“你們都不說?不說的話我報警了。”
我的枕頭裏被人藏了針,更可怕的是還紮到我了,這次是縫衣針,如果下次是攜帶某些傳染病的針呢。
我很失望,報警之後警察來了,輔導員也到了,但事情發生在宿舍,因為沒有監控導致取證很困難。
輔導員把我叫出去,態度生氣嚴肅地問我有沒有證據證明針是舍友放的,而不是我自己放的。
“我怎麼可能放針紮自己?”
“行了別狡辯了,我看針就是你自己放的,你遇到此類事情不選擇先向學校上報而是私自報警處理,我作為你的輔導員隻能告訴你這件事的性質更嚴重。”
我簡直震驚了,世界黑白顛倒在我麵前,可我卻百口莫辯。
輔導員應付完警察,讓我等著,針對這件事學校一定會給予我通報處理,很可能記一個大處分,裝進檔案跟著我一輩子。
等輔導員離開後謝倩倩更加洋洋得意地挑釁我。
“有用嗎韓瑤?你能拿我們怎麼樣?等著吧,林小姐特意命令我把你往死裏整,往後還有更多這類事等著你。”
然後謝倩倩對宿舍裏其他三個人說道。
“周沫沫你做的很好,放心,隻要你肯認錯,保證以後不會再有人找你的麻煩了。”
周沫沫低著頭聲音也很小。
“謝謝姐。”
謝倩倩的那副嘴臉和語氣,令我感到深深的膽寒與恐懼。
孤立升級為宿舍霸淩。
第二天中午放學後我沒有回宿舍,而是坐在學校的涼亭裏發呆,旁邊忽然遞過來一片紙巾,抬頭就看到打扮斯文楚楚的蛇精。
“蛇精你怎麼在這裏?”
我驚訝的話脫口就出。
他笑著糾正我,一派溫文爾雅絲毫不生氣我冒犯了他。
“是柳雲川。”
按我們老家那邊的叫法,蛇叫長蟲,一想到麵前的是條人形大蛇,我依然不敢置信世界上竟然真有這種東西。
“為什麼坐在這裏,不熱嗎?”
“我不想回宿舍。”
“哦,原來是這樣,那麼我剛下班。”
“下班?”
此刻我完全魂不守舍,我應該立刻走的,卻因為神智不在狀態而和他談起了話。
“我教經濟學,你可以來聽聽我的課。”
柳雲川穿著白色襯衫和筆直的黑色西裝褲,拎著電腦包好像真是個給學生上課的老師,而且他滿臉的人畜無害,我實在很難想象他是條蛇。
“你不想回宿舍,是遇到什麼困難了嗎?”
柳雲川又將話說回來,似乎他在真的關心我。
“沒事,我突然想起來還沒吃午飯,先走了。”
我無比害怕他,腦子反應過來後抓起書包就要走,後衣領猛地被向後勾住,後麵是柳雲川朝我和善笑著的那張漂亮的臉。
“別急,我也還沒吃午餐,一起。”
“不用了......”
柳雲川帶我去了學校的教職工食堂,位置偏僻,但這裏的夥食一看就比學生食堂好。
我看到二樓賣涼菜的窗口,案板上有大塊的肉,一下子饞的挪不開視線,上次吃肉還是兩個多月前。
柳雲川問我想吃什麼。
“不了你吃吧我不是很餓。”
首都的物價太高了,我手裏的生活費不多,我沒有家長能為我提供經濟,所以一切開銷都要靠自己打工掙錢。
“那好,你去那邊的位置坐著,不準逃跑。”
柳雲川指了一個空位置,還笑眯眯地特意提醒我,在我看來他的臉上像戴著一張偽善的假麵。
很快柳雲川端了一碟牛肉片和涼菜擺在桌子上,牛肉最頂端撒了誘人的紅油與翠綠的蔥花。
我忍不住吞咽唾沫,在誘人的食物麵前,吞咽這個再簡單不過的動作,此時此刻卻顯得尤為艱難。
忽然柳雲川的身影迫近,他在我的麵前擺放了一份飯,又遞過來一雙一次性筷子,笑著示意我。
“我一個人吃飯讓你看著多不好意思?還是和我一起吃比較好,這頓當我請你。”
他見我不接,將黏連的竹製一次性筷子掰開,複又重新遞給我。
我沒想到他會維護我的自尊,第一次在這裏感受到善意,卻是來自蛇妖柳雲川。
柳雲川在我對麵的位置落座。
“你最近是遇到什麼困難了?”
奇怪,好像他知道似的。
“我沒事。”
“遇到困難的話可以告訴我,我們也算是朋友了。”
他說到朋友,我從魂不守舍的狀態中猛地清醒過來了,憶起村裏發生的一切,那些被我抵觸,無比想要遺忘的痛苦記憶。
我脫口而出道。
“我們不可能是朋友,你對村裏的村民還有我爸爸......”
“是我做的,怎麼了?”
我被柳雲川反問的話打斷,他盯著我雙眼微眯,上一刻還維持著體麵的笑容,下一秒頓時冰冷了,一字一句輕飄飄地落在我心上。
“那是他們該死。”
“你殺了我爸爸。”
“他又不是你的親生父親,據我所知對你也就那樣,死了是什麼很可惜的事情嗎?”
柳雲川冷血又心平氣和地反問我,甚至輕描淡寫,好像死的是路邊的貓狗。
痛苦在我心底逐漸複蘇,我捏住筷子的手開始發抖。
柳雲川這個仇人卻用他的筷子往我的碗裏夾了一片牛肉,仿佛我們之間真的是朋友,所談論的僅僅是幾個無關緊要的話題,下一刻他匪夷所思地問我道。
“你做我的女朋友怎麼樣?”
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