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該怎麼找呢?”
我拎著瓶子走在江邊,額頭上的皺紋略微增多。
“沒想到這師徒還是單線聯係,哼,這下就真的有些難找了。”
雖說有些困難,但我並不意外。
畢竟這樣一個散播邪法,養魂害命的邪派能夠一直留存,要麼是打一槍換一個地兒,要麼就是隱藏工作做的很好。
“不過,現實的手段我沒辦法使用,我還可以用玄學呀。”
那瓶子被我拋的一上一下,滿是恐懼的青色 鬼臉貼在玻璃壁上,像是生怕自己被直接摔碎。
就在我行走時,肩膀忽然被人輕拍了兩下。
“有事?”
轉頭走望,一張普普通通的微胖圓臉出現在我眼中。
“那是你掉的東西嗎?”
順著那男人的手指看去,一張有些發舊的百元大鈔躺在路邊。
而此時,這條小路上隻有我和那中年男人兩個人。
“不是我的。”
我輕輕搖了搖頭,因為早就已經習慣不帶現金。
而且隨意拾撿路邊的東西,對我來說並不是一種好的習慣。
“哦,是這樣啊。”
男人笑了笑,撿起那張百元大鈔笑著說道:“見者有份,你和我平分怎麼樣?”
“算了吧,你自己拿著吧。”
我瞥了他一眼,轉身拎著瓶子就離開了。
那男子的笑容一點一點的變得僵硬,隨後將百元大鈔放進兜裏,背向而去。
這隻是一個小插曲,並不被我放在心上。
走到大道後,我叫了一輛車重新前往那座別墅群。
由於之前登記過的緣故,我很輕易的走進小區,來到那處略顯陰沉的別墅。
我掏出一張符籙貼在玻璃瓶上,封閉水鬼的一切感知,隨後才食指彎曲輕敲大門。
“請問您找誰?”
開門的是一個穿著圍裙的中年阿姨,看起來應該是保姆。
“我找蔣雲先生,或者蔣老爺子。”
“好,我去叫他。”
不過片刻功夫,上身白襯衫,下身西裝褲的蔣雲有些急匆的走了出來。
“我父親拜托你的那件事有線索了?”
我輕輕點頭,隨後將裝著罐子的包遞給保姆,鄭重說道:“裏麵有易碎物品,請幫我存放好。”
“好的,我一定保管好。”
這裏有兩位水鬼的血親,我可不敢讓他隨意感知,萬一發了狂,我僅剩的幾條線索之一就斷了。
走上二樓,重新回到那處滿是消毒水味的病房。
“你,你是......”
老爺子看到我的再次出現,渾濁的眼中滿是疑惑,隨後又轉為驚喜。
“你找到辦法了?”
“沒錯,不過要和您商量商量。”
蔣老爺子點頭,示意私人醫生和兒子離開房間,“好啦,現在隻有你和我們兩個人了。”
我舔了舔舌頭,將今天晚上遇到的事情簡略的說了一遍。
“今天我遇到了一個水鬼,還有一個道士......”
故事很短,幾分鐘便已說完。
老人沉默片刻,才開口說話:“你是已經找到辦法,可是是受限於某種原因不敢做嗎?”
“您說的對,既然他們您的二兒子做成水鬼,或許大兒子也在他們手中。”
聽到這番話,老人的呼吸猛地急促了幾分。
片刻,他再次鬆弛,有氣無力的說話:“那你想做什麼?”
“算命,您這裏或許還有大兒子經常使用,因果極深,我或許能算出來魂魄在哪裏?”
“經常使用,因果極深......”
老人自言自語了幾句,“他十幾年前的衣服行不行?”
“不行,這早就沒有聯係了。”
“這樣啊......”
他的語氣變得十分悠長,像是掙紮了許久,隨後說道:“那屍骨呢?”
“屍骨?”
“啊?”我一時竟有些茫然。
老人像是沒有注意到我的茫然,看了看窗外的黑夜,壓著嗓音道:“我大兒子屍骨可以嗎?”
“這......可以是可以,不過這是不是有些......”
然而,老人猛地轉頭盯著我,“他會理解的,這樣你就能找到他,然後把他救出來不是嗎?”
“淦,是不是有些重口了?”我心裏本能的想要抗拒,但是這老頭都已經這麼說了,我也沒必要拒絕。
“唉,那好吧,他的墳墓在哪裏?”
“他們兩個的墳隻有我還有雲兒知道,你把他叫進來吧,我會說服他帶你去的。”
“好。”
我點頭離開房間,蔣雲果然正靠著牆壁等待。
“你父親找你。”
“好的。”
病房大門關上,不過,片刻爭吵和憤怒的聲音便透過隔音極好的牆壁傳到我耳朵中。
將近半刻鐘的功夫後,大門再次打開。
楊雲從房間裏走出來,雙手死死握拳,眼睛裏滿是憤怒和不解。
“你們到底在商量什麼事情?”
“到了你就知道了。”
我歎上一口氣,想來這位老爺子一開始是不打算讓這家孩子知道這些神神鬼鬼的事情。
“呼......好,走吧。”
蔣雲怒氣衝衝的離開別墅,載著我一路前往郊外。
或許是因為憤怒的緣故,車輛的速度很快,不過是大半個小時的功夫,就來到郊外一處偏僻的荒山旁。
“走吧,在上麵。”
已經臨近冬日,那些在清明被砍伐掉的草木又占滿道路,露水凝聚在葉片上,帶來陰森潮濕的氣息,不過片刻,我和蔣雲身上的衣衫已經濕了一半。
“你到底想要幹什麼,難不成真的想挖我哥哥的墳墓不成?”
走到山腰處,蔣雲猛然轉頭,死死的盯住我眼睛,像是要尋個究竟。
“如果不是沒辦法,我也不願意。”
那所謂的師傅和師兄實在是滑不溜手,就算我抓到了一個徒弟,逼問也沒得出什麼結果。
我們兩人在山腰處相互對峙,氣氛變得詭異起來。
就在這時,不遠處飛鳥忽然驚起,草叢亂竄的聲音。
“有什麼東西在?”
我眼中精光一閃,向著山頂狂奔了過去。
“你......”
蔣雲見我跑了,也隻得跟了上。
兩人一追一逐,循著剛剛動靜,來到了一處頗為規整的墳包。
墓碑上端端正正的寫了“長子蔣文芳”五個大字。
而墓碑前那本應擺放貢品的幾個碗不知為何被打碎了,隻有一地的殘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