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得可真是水靈,和你一樣,是個美人胚子,不過你真是的,怎麼能讓她穿的這樣寒酸?”
約莫三十的婦人笑著走來,從手中的袋子裏拿出了一件旗袍。
正在仔細研究衣服的柳潔和蘇小小,詫然聽到這話,都是一愣。
蘇小小的心底,萌生起一絲期待。如果......如果她的親生母親是柳潔,那該多好?
“如果我有一個這麼可愛能幹的女兒在身邊就好了。”柳潔的話,猛地將蘇小小心中的期盼打破。
“唉唉,不說這個,我這件衣服的拉鏈壞了,幫我換一個。”
“好,李姐,你把衣服放這裏,我空下時間來就給你換。”
“你說你,一個人開店也不嫌累,怎麼不找人嫁了呢?以你的條件,嫁進有錢人家做少奶奶,每天穿金戴銀,那是別太容易。”
被稱為李姐的女人,許是也閑著沒事,和柳潔嘮起了嗑。
“我大舅家的兒子,家裏有兩三家店麵,也是大學畢業的,人長得還算標誌,要不,我改天給你介紹介紹?”
“不用了,我沒打算嫁人。”
柳潔幹脆的拒絕了,不願意和她談這件事,岔開話題道:“李姐,你這件旗袍真是好看啊,太適合你了,你穿著一定沒人能比。”
李姐被柳潔這樣的誇獎,頓時笑的合不攏嘴:“哪有哪有?就算穿的再好看,和你站在一起,那也是要遜色的。”
雖然嘴上這樣說,她臉上的得意卻根本掩飾不住。
“你說你,長得這樣好看,多的是好兒郎願意娶你的,你......”
“李姐,你這個拉鏈要換,可能要半個小時,因為工藝比較精細一些。”柳潔適時打斷了李姐的話,麵上依舊掛著優雅得體的笑。
李姐也算是個識趣的,心知她不想談,也就住了嘴,隻說她慢慢做,信任她的手藝。
零零碎碎又嘮了幾句,方才扭著她的細腰離開。
蘇小小也不知道是不是看錯了,柳潔那張如花的臉上分明還掛著笑,可眼中似氤氳了一層淡淡的水霧。
“小小,你過來。”柳潔忽而轉身,笑著朝她招手,“我教你怎麼換拉鏈。”
蘇小小一愣,隨即開心一笑:“謝謝柳姐姐。”
“等你學會了啊,這些縫縫補補的活,我就交給你了。”
“好,姐姐以後有這樣的活,盡管交給我就行。”蘇小小清脆的應道,就像那林間的黃鶯鳥一般。
柳潔透過她,眼神有些恍惚:“真是個懂事的孩子,也不知道你父母是怎麼教你的,把你教的這樣好。”
蘇小小聽她這話,麵上的笑,卻是僵硬了。
她的父母是怎麼教的?
蘇大全和李美花從小對她非打即罵,從三歲開始就讓她幹家務,八歲就要挑水,幹田裏的活,十歲之後,每逢稻穀收割,挑穀子,便也都是她的。
隻是這些話,她無法對柳潔說起。
柳潔並未察覺她異樣,輕笑著拉了她在工作台前坐下,輕聲細語的教蘇小小,怎麼去拆線,怎麼使用縫紉機,怎麼把線車的最是精密。
不知不覺間,太陽已經到了正中。
蘇小小眼看著時間不早了,便說要回家去。
“別回家了,就在我這裏吃吧。”柳潔淺笑挽留她。
蘇小小微愣,說:“這怎麼行?我是在你這裏做學徒的......”
“我一個人吃飯也是無趣,有你陪我,我反而高興。”柳潔說。
蘇小小猶豫了片刻,答應了。
比起回去麵對狂風暴雨,不如偷得浮生半日閑!
“那我幫你做菜吧?”她說。
“還會做菜呢?真是個能幹的孩子。”
柳潔起身,親昵的拉起她的手,說:“我們一起吧,反正我閑著也是閑著。”
二人把裁縫店的門微微關上,上了二樓。
柳潔的廚房很大,也很整潔,牆上、地上都用了瓷磚,整潔如新,一塵不染。
廚房裏,還有冰箱。
蘇小小對於柳潔家的一切,都是陌生的。
她小心翼翼的洗菜,柳潔則是切肉。
二人分工合作,竟然莫名的默契。
很快的,一道三鮮湯,和一道牛肉炒荷蘭豆,就在餐桌上了。
柳潔給蘇小小盛了一碗湯,還特意的多裝了些瘦肉和豆腐給她。
“告訴你啊,女孩子,身高可是最重要的,隻要你長得高一些,怎麼看都會更美一點。”
她輕笑,如盛放的牡丹。
蘇小小的喉間有些哽咽,抬頭,笑說:“柳姐姐,你對我真好,從來沒有人對我這樣好過。”
柳潔聞言,麵上的笑少了些,換上的是對蘇小小的心疼。
“那就每天來,沒人對你好啊,柳姐姐對你好,你可以把我當成是你的親姐。”
蘇小小點頭,拿起柳潔給她準備的湯匙,喝了一口。
湯汁溫熱,暖入心間。
直至黃昏時分,蘇小小從柳潔的裁縫店離開。
她才到家門口,在門口坐著的李美花見就大著嗓門喊道:“你個死丫頭,一整天不回來,這是死哪去勾漢子了?”
許是因為這兩天在蘇小小這受了太多的氣,李美花一開罵,就停不下來。
幹完活回家的路人,看見他們這裏情況,都不禁搖頭。
直到她罵完了,蘇小小淺淺一笑,說:“媽,以後我每天都要去鎮上打工,不過在出門之前,我會把早飯飯做好的。”
說完,她便越過李美花,徑自的去廚房,開始做晚飯。
她知道,家裏的各種農活,李美花還等著讓她幹。
不過,她是絕對不會再為這個家裏幹田活的。
但是必須想辦法,讓李美花和蘇大全心甘情願的同意。
“你去打什麼工?在哪裏打工?你個死丫頭,現在翅膀硬了,去打工也不告訴我們,你賺的錢呢?給我交出來。”
終於反應過來的李美花,衝進廚房,一把揪住了蘇小小的耳朵。
蘇小小猝不及防,一時沒有躲過。
李美花用盡了全身的全力,好像想把她的耳朵給扯下來。
蘇小小疼得眼眶裏氳出水霧,她卻沒有再像往日那般哭,而是緊咬著牙,急中生智,佯裝慌亂的抬腳往灶頭一踢,隨即整個人失去平衡,連帶著李美花一起,摔倒在地。
李美花在下,蘇小小則撲倒在她的身上。
“哎呀,我的腰,我的頭!”
李美花慘叫,下意識的鬆手去碰她的水桶腰。
蘇小小繼續裝著慌亂,從李美花的身上爬起來。
“媽,你沒事吧?”
“你個死丫頭,你是故意的吧?你想摔死我嗎?!”
“媽,我不是故意的,我......我剛才就是沒有站穩,我......”
李美花艱難的從地上爬起來,一隻手撐著腰,一隻手捂著後腦勺,狠瞪蘇小小,咬牙切齒的說:“疼死我了,你個死丫頭。”
她還想去衝過去打蘇小小,蘇小小閃身,躲開了她的攻擊。
“媽,要不要去醫院,順便做個全身檢查?”
蘇小小和李美花保持著兩步之遙的安全距離,一如剛才那般,表現的格外關心。
一提到了去醫院,李美花頓時想起昨天蘇德慶的事,也不知道是不是心虛,她頓時蔫了,罵咧咧地轉移話題:“你個下賤胚子,看我等會兒怎麼收拾你。”
腰間的疼,也讓她無心去再折騰,踩著虛浮無力的步子出去了。
蘇小小笑著眼看李美花狼狽模樣,笑的深冷。
她的心緒,毫無波動,繼續做她的晚飯。
隻是才洗好了大鍋,就聽見門外傳來李美花的哭喊聲。
“我的命苦啊,蘇小小那個沒良心的死丫頭,竟然推我,我的老腰都要摔斷了,頭也磕傷了!”
“我就問問她整天不見人影去了哪,她就推我!白眼狼啊,真是白養這麼大了!”
一字一句,無不在編排她。
蘇小小隻當是沒聽見,任她在外麵鬧。
村裏那些早已經看透了她的人,會相信她嗎?
李美花不幹活,一直在罵到蘇大全和蘇澤從外麵回來了,才轉而對丈夫和兒子傾訴著她剛才所遭遇的‘委屈’。
“蘇小小,我打死你!”
蘇澤立刻拿上掃帚,衝進廚房朝著她打過來!
蘇小小冷靜的一把抓住蘇澤打過來的掃帚,“你是瘋狗嗎,到處咬人?”
“你......你說誰是瘋狗?”
蘇澤被她的話激的整個人都炸了,瘋了一般的要搶被蘇小小抓著的掃帚。
“看我不打死你,你個小賤人!”
“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