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迷茫

“你高中剛畢業，接下來可能還要上大學，自己都前途未卜呢，拿什麼養我們娘倆？”

嫂子的話像刀子一樣紮在我的心頭。

這年代的大學還是很有分量的，尤其是我估分五百六左右，前途大好。

可哥哥剛過世，嫂子帶著三個多月的小侄子，未來又會怎樣？

改嫁？

當然，嫂子的漂亮是毋庸置疑的，二十五歲，落落大方，明媚如驕陽，正盛放。

這樣的條件，改嫁是不愁的。

可改嫁之後呢？

小侄子會遇碰見一個怎樣的後爹，待他好或不好，這都是未知數。

“遠的不說，就說現在，家裏一個月沒有進賬，孩子的奶粉錢都不夠了，你有辦法嗎？”

“我......”

我的臉脹紅著，一狠心說:“我不上大學了，出去打工掙錢，總能養活你們娘倆。”

嫂子沉默半晌，忽然笑了:“我看你惦記的是我吧？”

“沒，嫂子，我......”我結結巴巴。

“是了吧？你心裏是有念想的，所謂的兄終弟及嘛，你哥走了，你想繼承你嫂子，當你小侄子的後爹。”

“不不不，嫂子，絕對沒有，我發誓......”

我是真的敢以性命起誓，可關鍵時刻有話說不出。

“閉嘴吧！”

嫂子的態度忽然變冷:“沒有最好，如果有，我勸你收起齷齪的心思，過陣子我會帶著孩子離開，咱們各過各的日子。”

我心中一緊。

嫂子要帶侄子走？

以後改嫁？

我不知是怎麼回到房間的，腦子裏亂亂的。

她追求自己的未來幸福，我肯定不會攔著。

我呢？

高中三年都是我哥供的我，就算考上大學，沒了我哥的支持，學費、生活費怎麼辦？

日子一天天的過，村裏的閑言碎語也多了起來。

我跟嫂子住一個房子，雖然是各自的房間，可落在外人眼裏，味道就不一樣了。

用一些人的話說，就算是叔嫂又怎樣？

叔嫂才容易出事呢！

孤男寡女的，誰知道大家看不到的時候幹了些什麼。

有幾次聽到這些話，我想駁斥，甚至想動手打人，可最終還是忍住了。

麵對人性的醃臢麵，再多辯駁的語言都是蒼白無力的。

直到高考查分的時候，我考了576分，比前一年石油大學錄取分數線足足高了30分。

重本，穩了。

可我卻更迷茫了。

沒錢啊！

還沒等我緩和過來，嫂子已經準備好了一桌的菜，還有酒。

“良子，恭喜你啊，考上大學了，以後一切都會好的，這是我代你哥說的。”

嫂子抬起酒杯:“另外我想說，良子，好好學，等你功成名就了，嫂子也人老珠黃了，到時候，你侄子還要靠你拉扯一把啊。”

我一時有些反應不過來，卻還是說:“嫂子，不用你說，小侄子畢竟是我哥，或者說是我家唯一的血脈，我有能力一定會盡力幫他的。”

或是心有愁緒，我喝多了。

迷迷蒙蒙間，我聽見另一個房間收拾東西的聲音，拽著被子翻了個身，卻再也睡不著。

散夥飯吃了，不出意外的，今後，這個家就隻剩我自己了。

“咣咣咣！”

重重的敲門聲後是女人的叫罵聲:“司文倩，你個死丫頭，氣死老娘了，開門，開門！”

房子忽然寂靜半晌，嫂子不耐煩的出去開門。

“媽......”

“還知道叫媽？你眼裏還有我這麼媽嗎？司文倩看看你幹的什麼人事？當初嫁那王八蛋我就不同意，現在哥哥死了，就跟弟弟好上了，你那逼臉還要不要了？”

吵鬧聲很大，震的我頭皮發麻。

哥哥的丈母娘趙麗聽了些流言蜚語，打上門了。

我心思亂亂的，卻來不及多想，急忙迎出門:“阿姨......”

“滾開。”

趙麗扒開我的胳膊要進屋，但很快又停下，皺眉掃量我，而後......

啪！

猝不及防的巴掌直接把我打蒙了，後退兩步，錯愕的看著趙麗。

“狗雜。種，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就你這逼樣，也敢染指我閨女？”

“媽！你怎麼打人呢？”嫂子急忙攔在中間。

“打他都是輕的，老娘恨不得活撕了他。”

趙麗說著，眉頭擰在一起，狐疑的問:“這麼護著他，你倆果真有一腿？”

嫂子猛提一口氣，順手就挽住了我胳膊，仰著頭:“沒錯，良子考上大學了，很有前途，再說了，就算為了孩子，我跟他在一起也是最合適的。”

“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