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明珠,你能不能好好學習,別搞那麼多歪門邪道。”
大姑一聽我說她兒子,立馬就不樂意了。
像是護崽的母雞衝到唐奇麵前,一臉睥睨。
“ 明珠,你能不能撒泡尿照照自己的樣子,你一個神經病誰會看上你。”
“肯定是你勾引我兒子,好啊,我兒子可是要出國的,你敢勾引我兒子...... ”
我拚命搖頭,將求救的眼神遞給我媽,我媽一把搶過唐奇的手機,上麵我的照片清晰可見。
“好啊你個唐奇,你真的拍明珠,你真不要臉!”
罵著,我媽對著唐奇的後腦勺就是一巴掌,唐奇踉蹌一下,身體前傾。
大姑也被我媽這猝不及防的一巴掌給打懵了,喊著衝我媽撲過去,就要和她拚命。
兩個人又抓頭發,又出口成臟,在地上滾做了一團。
大姑罵我媽,為了一個神經病竟然敢打她兒子。
我媽罵唐奇,年紀輕輕不學好,來禍害自己閨女。
終於有一次,我媽能保護我了......
我整顆心像是泡在了鹽水罐,酸澀難忍。
唐奇走過去拉大姑,惡狠狠的瞪我一眼,“神經病,你給我等著!”
我媽扶著桌子站了起來,嘴角破著皮,還流著血跡。
她用衣袖一擦,就留大姑和唐奇在家吃飯。
大姑比我媽胖,被唐奇費勁撈起,疼的哎呦哎呦直叫喚,拿上包,拖著唐奇的手就要走。
我媽急忙用手去攔,大姑的包掉落在地,“咕咕嚕嚕”滑出了一個白色的,小小的,我很眼熟的瓶子......
這是......
我還沒來得及湊近,大姑掙脫唐奇的攙扶,迅速小跑過去將瓶子裝進了口袋,頭也不回的就走了。
連叫唐奇跟上,都忘了。
“媽,你看見了沒有,大姑她也有......”
“有什麼有,人家有要出國的兒子,我有什麼?我就有個你,廢物女兒!”
“除了連累我,你是不是什麼都不會,你個垃圾,你怎麼不去死!”
“你不是天天鬧自殺嗎,你快點去死,就再也沒人煩我了!”
我媽邊扇我,邊一步步靠前衝我吼著。
口水滴落在我的臉上,嘴上是最惡毒的言語和詛咒。
我不說話了。
“明天,你就給我滾去上學,現在你表哥也被你氣走了,沒給人給你補課了!”
“不不,媽,我真的不想去上學,我不想......”
我跪在地上去拉我媽的衣袖,我媽用力地將衣袖掙脫,一臉的不耐煩。
“你不去也得去!”
盡管我百般哀求,第二天還是被我媽送來了學校。
其實學校並不可怕,可怕的是每一個同學都像是長著血盆大口一樣,想要將我拆吃入腹。
我厭惡他們的接觸。
不想和他們交流,更不想與不熟悉的人同處一室。
他們身上的陌生味道,讓我坐立難安。
我將手攥成拳,拚命的壓抑著自己想要逃跑的衝動。
連筆不知不覺間紮在手心,都不覺得疼。
“同學,同學,你的手流血了......”
肩膀被小心翼翼的觸碰,血盆大口化成了一個眉清目秀的少年。
一張幹淨的紙巾遞了過來,看我毫無反應,直接將紙纏在了我的手心。
“我叫林清,我是你的同桌,你一直在請假,你沒事吧?”
我觸電般的抽回了自己的手,沒有說話。
林清壓低聲音湊近我,“我知道,你有抑鬱症,我看到過你吃藥。”
“你放輕鬆,不要想那麼多,一切都會好的。”
這是第一個安慰我的人。
終於有一天,他沒有得知我的病以後,罵我是個神經病了。
我緊了緊紙巾,將傷口死死繃直,直到手掌由於太過用力而變得發白。
林清用力的將我的手拉出,眉頭輕皺,“你任何時候都不能傷害你自己,任何時候。”
我好像突然,不抗拒上學了。
我媽看我不再折騰,為自己送我去上學的機智抉擇很滿意。
說我天天裝病,其實還不是好好的。
說我沒吃什麼抗抑鬱症的藥,現在也沒事,那玩意,都是在浪費錢。
我隻好堅持,若無其事的讓自己去上學。
......
林清特別溫柔,也特別細心。
每天到教室,他都會先給給我加油打氣。
會問我今天有沒有什麼不開心,如果有,一定要告訴他,說出來,自己心裏才會舒服。
看我情緒不對,陷入發呆時就會打斷我,給我講笑話。
奇怪的是,他的笑話從來都不重樣,不知道他到底是在哪看來的。
也會每天在放學時候拉著我做運動,有時候是跑步,有時候是打羽毛球。
這天,我們跑的氣喘籲籲,趴在雙杠上休息。
林清突然問我,怎麼最近一直都沒有見我吃藥。
我不知道怎麼說,隻好低下頭。
林清恍然大悟,一拍額頭,“沒關係的,我知道了。”
至於知道了什麼,林清沒有說。
他說要帶我去一個地方。
是一家心理谘詢所,是那家,價格昂貴的,一瓶藥隻夠我媽工資三分之一的,心理谘詢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