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李小靈記得，自己的姐姐李美麗，在去上海打工前，曾牽著她的小手，去村東頭的小河裏釣魚，那時候家裏已經負債累累了，她想釣幾條魚，給父親補補身子。

那是一條清澈的小河，夏天的時候，炎炎烈日把河水蒸發了很多，河水已經很淺了，淺得幾乎能看到遊來遊去的小魚。

大的魚幾乎被村民們釣光了，隻有一些小魚了，但是為了給父親補身子，小魚也不能放過。

姐姐放上誘餌，有模有樣地甩著魚線，眼看著魚鉤一點點地沉到魚兒遊動的地方。

姐姐一動不動，細心地觀察著，那漫長的等待真是讓人心焦，也很無聊，但是姐姐卻極其認真。

一個小時之後，一條半斤多的魚兒終於上鉤了，姐姐興奮地把她魚兒拉出雙麵，然後小心翼翼地摘取魚鉤，放到盆裏，很興奮地說道，小靈，怎麼樣？釣魚不能急於求成，隻要有耐心，總還是能釣到的。

李小靈點點頭，興奮地誇著姐姐，那時候，姐姐說了一句很深奧的話，姐姐對她說，小靈，你知道嗎？你這麼小，肯定不知道，其實我也是這潛水中的一條小魚，而生活是精致的誘餌，明知冒險，還是忍不住要吃的。

姐姐那話說得有些傷感，從她的眼中，李小靈隱隱約約感到了什麼，感覺到了和那個年齡不相稱的東西，一個如花似玉的少女，才十六歲，卻像一個曆經滄桑的人一樣，開始感歎生活了，也許那一瞬間，姐姐真的長大了。

那年暑假結束，別的同學，那些考試成績都沒有姐姐好的同學，都興高采烈地去市裏讀普通高中，而姐姐，撕碎了省重點高中的錄取通知書，背著一個破舊的塑料袋，裝著幾件破舊的衣服，拿著東拚西湊的兩百塊錢路費，去上海打工去了。

從此十年沒有回過家，雖然每個月都給家寄錢，但是十年了，人的一生有幾個十年，爸爸媽媽能不想她嗎？

李小靈經常見父親抽著煙歎息：咳！美麗怎麼還不回來啊？當初不讓她上大學，是不是傷透了她的心，難道一輩子不回家了嗎？

母親就解釋說，她爹，你不要多想，咱們的女兒絕不會是那種忘恩負義的人，她不是每月都給家寄錢嗎？工資少的時候，一個月寄五百，現在一個月寄五千了，如同她不掙錢，咱一家老小，走就餓死了啊！

父親眼睛濕潤了，顫動著嘴唇說，他娘，我沒有怪咱閨女，美麗是一個懂事的好孩子，隻是她總是不回家，我想她啊！做夢都想啊！

然後母親就忍不住了，淚水嘩一下就出來了，她爹，我也想閨女啊！她一個人在外麵打拚，吃得好嗎？穿得好嗎？頭疼發熱了怎麼辦？上班那麼累，下班還要一個人做飯，多辛苦啊！

然後爹娘就抱頭痛哭，血濃於水，誰不想自己的親生骨肉呢？

......

李小靈回想著關於姐姐的一切，不知不覺也淚流滿麵了，她怕室友看見，急忙鑽到被窩裏，用紙巾把淚水擦幹，在心中歎道：咳！漫長的等待終於結束了，一家人終於要團聚了，爸爸媽媽要是知道這個消息，那該多高興啊！

李小靈想著視頻中的姐姐，二十六歲的姐姐，變得更成熟更美麗了，事業愛情雙豐收，真是太好了。

有了一個帥氣的老公，有一個花一樣可愛的孩子，對於姐姐來說，人生也算圓滿了。

李小靈，姐姐這次回家，肯定是和姐夫辦結婚證的，孩子都有了，再領了證，就沒有任何遺憾了。

腦海中浮現出一個浪漫的婚禮，請一台大戲，好好地唱一天，隆隆重重地舉辦婚禮，好好地慶祝一番。

李小靈想到這一點，就心中高興，忍不住笑了起來。

就這樣，懷著美好的希望，進入一個美好的夢鄉，李小靈夢到了自己的姐姐，那個可愛美麗的姐姐拉著她的手，像小時候一樣，那麼親切美好。

她們走在綠油油的田間小路上，姐姐用喊著笑的眼睛注視著她說，小靈，你一定要好好讀書，姐姐的大學夢，你幫姐姐圓了，姐姐就心滿意足了。

她開心地點點頭，向自己至親的人保證，一定好好讀書，學好本領，將來轟轟烈烈地幹一番事業。

姐姐摸著她的頭，很欣慰地說，嗯，好的，姐相信你一定能成就一番事業的，小靈，你是最棒的。

......

就這樣李小靈美美地睡了一覺，再次醒來，已經是第二天早晨七點多了，急忙穿衣起床，刷刷牙，去食堂買早餐。

不經意間，又和張清夢遇到了，他衝她微微一笑，白白淨淨的臉頰上，閃爍著迷人的酒窩，笑得仍然那麼迷人：“小靈，喜歡吃什麼？我請你！”

李小靈開心地說道：“真的嗎？那我就不客氣了，我喜歡吃蘑菇餡的包子，再加一杯豆漿，就好了。”

張清夢望著李小靈，溫柔地問道：“這麼少，能吃飽嗎？要不買兩個包子，一瓶營養快線，怎麼樣？”

李小靈急忙搖搖頭：“不，不要這麼客氣，我飯量小，一個包子一杯豆漿，綽綽有餘了！”

那個帥氣的男孩點點頭，急忙付了錢，兩個人一邊吃早餐，一邊向課堂走去：

“小靈，昨晚休息得好嗎？”

“嗯，挺好的，做了一個好夢，夢到我姐姐了。”

“哦，是嗎？你還有一個姐姐？”

“嗯，我姐姐出去打工十年了，今年過老家過年，我很高興。”

“哦，這的確是一件高興的事，一家人團聚，很不錯！”

“清夢，我可以這樣喊你嗎？我想問你一下，你有沒有一個哥哥啊？”

“有，有啊！你怎麼知道的？”

“我昨天晚上和我姐姐視頻了，我的姐夫和你長得好像，我很好奇，就不由自主地想起了你，請問你哥哥叫張正陽嗎？”

“對啊！我想起來了，我也和我哥哥視頻過，他女朋友和你也長得很像，叫李美麗，不會是你姐姐吧！”

“真是太巧了，就是我姐姐啊！”

“哇，是嗎？真是太巧了，看來我們以後就是親戚餓了！

“哈哈哈！”

李小靈和張清夢都開心地笑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