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遠非常喜歡讓我在人前出醜,然後盡情地貶低我,他每次都會看著卑微到塵埃裏的我瘋狂大笑。
不過幸好他們還會忌憚顧遠,隻是對我開黃腔,並不會真的碰我。
而後來,當顧遠發現不管怎樣我都會乖乖聽話時,他便更加地變本加厲。
五年了,我無時無刻不粘著顧遠,沒有人格,沒有尊嚴,仿佛一隻打不死又趕不走的哈巴狗一般跟在他的身旁。
而現在,顧遠正一臉無所謂地坐在沙發上,輕蔑地朝我夠了勾手指。
“來,爬過來!”
“是......”
按照顧遠的要求,我趴跪在地上,低著頭,任憑頭發散落在身側,一點一點地向著顧遠爬去。
“啪!”
就在我剛剛爬到顧遠身前時,顧遠直接抬起一隻腳,不偏不倚,正好踩在了我的頭頂。
“不是我有本事,是這個蠢女人死皮賴臉地當狗,我也沒辦法呀!”
一邊輕蔑地看著我,顧遠一邊向身邊的眾人炫耀著,
“喏,一腳踹開,不到兩個小時就又搖著尾巴回來了。”
看著顧遠那鄙夷的眼神,我的思緒漂到了五年前。
那天,初次見他的時後,他看我便是這個眼神。
那時,我的母親因為年輕的辛苦,積勞成疾,臥床不起,醫生說她的生命隨時會走到盡頭。
為了給母親治病,我賣了房子,將能借的親戚都借了個遍,卻依舊付不起每日流水一般的醫藥費。
不久,媽媽的病情極度惡化,幾次都被下了病危通知書,看著她因病蒼白的皮膚和瘦的近乎皮包骨的身體,我隻覺得心如刀絞。
那時,媽媽已經陷入昏迷,呼吸微弱到幾乎察覺不到。我緊緊握著她的雙手,生怕她最後的一絲生機會在我的眼前溜走,幻想著或許有一天,她可以睜開眼睛看看我。
我從來沒有見過我的父親,是媽媽將我撫養長大的,她是我最後的親人。於是,為了能夠救活媽媽,我開始四處打工,什麼臟活累活都願意幹。最後,由於奇高的薪水,我進入了顧家,成為了他家的仆人。
就在看見顧遠的第一眼,我的腦海中莫名響起一個冰冷的機械音。
“成功綁定舔狗係統”
我仔細地聽著這個來自虛無的聲音,這個聲音告訴我,隻要我完成任務,就可以治好我的母親。
不管是真是假,隻要有一絲希望,我都願意嘗試,哪怕不惜一切代價!
而我的任務,就是做顧遠這個性情乖張暴虐的小少爺五年的舔狗,一分鐘,一秒鐘都不能少的那種。
“蘭蘭,你不是想吃蛋糕嗎?”
頭頂上,顧遠的聲音將我從回憶中拉了出來。
“快嘗嘗吧!”顧遠指著桌子上的蛋糕,寵溺地看著懷中的女人。
蛋糕盒上還帶著水漬,女人隻是撇了一眼,便故作嬌嗔道:“這被雨水淋過的蛋糕,就算有包裝也不幹淨了吧。”
“而且這種女人買的東西,誰知道會不會因為嫉妒遠哥哥對我好,就給我下毒啊!”
“人家才不吃!”
“好,那我們不吃~”
一邊說著,顧遠隨手一揮,那個我跑了半個多小時才買來的蛋糕就那樣變成了地板上一坨黏糊糊的垃圾。
“沈舒悅,你是不是沒吃晚飯呢?”
“既然蘭蘭不吃,就賞給你了!”
就在剛剛,ru白色的蛋糕被從精致的包裝盒裏甩了出來,混合著地上的泥水、煙灰,形成了一種令人惡心的灰白色。
“什麼?”
我的聲音有些沙啞,以為自己剛剛聽錯了。
剛剛渾身濕透,又被空調吹了半天,還一直跪在冰涼的地板上,我現在的意識有些模糊,應該是發燒了。
而此時,當那堆爛泥一樣的蛋糕映入眼簾時,我再也忍受不了胃裏的翻江倒海,開始惡心幹嘔了起來。
“沈舒悅,你今天要是敢吐在這裏,我就讓你把你自己吐出來的東西一口一口地給我吃下去!”
“快,你看這蛋糕,可是你自己買回來的!快給我吃!”
“嗚——”
頭皮傳來撕 裂般的疼痛,讓我忍不住叫出聲來。
是顧遠。
見我許久沒有動作,顧遠不耐煩地一伸手抓起了我的頭發,講我硬生生從地上拎了起來。
“今天給你兩個選擇,要麼你就把地上的蛋糕吃了,要麼你現在就給老子滾蛋!”
五年了......
五年來我遭受過數不勝數的侮辱,可當我聽見“滾蛋”兩個字時,我依舊會全身顫抖。
任務還有七天,還有七天就是剛好五年整,我不能在這最後關頭失敗。
淚水在我的眼眶打轉,真的很害怕這五年的努力功虧一簣。
“別......”
我努力讓自己保持平靜,可聲音中依舊帶著明顯的顫抖。
“我現在就吃,求求你別讓我滾,好嗎?”
深吸了一口氣,我強忍住惡心,決然地俯下身去,伸出右手,想將蛋糕從地上撿起來。
“籲......”
周圍的人們見我居然真的跪在地上伸手去撿,暴發出一陣劇烈的噓聲。
“真佩服這女人,為了錢什麼都做的出來。”
“就是,她以為這樣就能打動遠哥,當上顧太太嗎?異想天開!”
“我看她就是受虐狂,喜歡的當狗,表麵上裝清純小白花,不知道背地裏有多騷呢!”
“哥們你說得對,我看她是越被虐越開心!”
亂七八糟的汙言穢語響徹耳邊,讓我滿是恐懼,生怕自己就這樣不明不白地被這群人玷汙。
突然,頭頂一個大力傳來,讓我整個人失去了平衡,一頭栽進了那肮臟的泥沼中。
“嗚——”
整張臉都被悶在黏膩的奶油中,奶油填滿了我的鼻腔讓我根本無法呼吸。
我仿佛一隻上了岸的魚,不斷地抽搐,掙紮,卻又無可奈何。
“你動作也太慢了,讓我來幫幫你吧!”
不知什麼人的聲音傳入耳中,仿佛是來自天邊,那樣的遙遠,又有些許的空靈。
“夠了,別玩死了,玩死了以後可就沒得玩了!”
突然,顧遠的聲音響起,隨後我就感到一股大力將我從地上掀起,讓我由趴在蛋糕中改為了躺在滿地的泥漿裏。
隨後,一股大力擊打在我的胸口,讓我瞬間將鼻腔中的奶油全數噴出。
“咳咳咳咳......”
“呼哈......呼哈......”
呼吸重新變得暢通無阻,我大口大口地向肺中灌入充斥著二手煙的汙濁空氣。
身邊,眾多的聲音都在稱讚著顧遠。
“遠哥厲害啊,兩腳就把這半死不活的女人救回來了!”
“遠哥威武!”
“遠哥霸氣!”
勉強抬起頭,頭發上的奶油和蛋糕屑讓我的視線隻剩下了狹長的一條。
而透過那震耳欲聾的呼聲,我仿佛聽到了顧遠的低語......
“沈舒悅,你到底是因為愛我,還是為了錢不擇手斷啊......”
“這麼能忍的女人,你可是第一個。”
他錯了,我不是為了錢,也絕對不會愛他,永遠都不會。
漸漸地,我的意識開始變得模糊,甚至感覺自己就要死在這些人的手裏,耳邊的嘈雜聲變成了一陣陣的轟鳴,我仿佛看到了媽媽出現在我的眼前。
“媽......媽媽......帶我走吧......我好害怕......”
我痛苦的啜泣著,拚命地向她伸出手,希望她能擁抱我。
然而,我能抓住的除了虛無就隻剩下地上那令人惡心的奶油蛋糕。
“行了,這麼一動不動的,死人一樣,真是無趣。”
半空中傳來顧遠的聲音,隨後便是皮鞋碰撞身體的感覺。
“還行,還有口氣。”
“不用管她,她屬蟑螂的,隻要留她一口氣,過兩天就又能活蹦亂跳地跑出來了。”
“今天開心,我顧遠請客,兄弟們咱們換個地方接著玩!”
隨著眾人的一陣歡呼,顧遠帶著人群離開了包廂,隻剩下我一個人還躺在包廂的地上,努力掙紮著想要站起來。
不知過了多久,我終於積攢了足夠的力量站了起來。
托著沉重的身子,我一瘸一拐地來到醫院,想要看看媽媽,順便包紮傷口。
最初我以為我腦海中的聲音是我臆想出來的,畢竟母親得的是絕症。可自從綁定了係統以後,母親的病情就再也沒有惡化過,雖然這些年他一直都處於昏迷狀態,但是生理指標平穩,麵色也變得紅潤,就好像隻是睡著了一樣。
醫生也不能解釋這種現象,最後隻能歸結於是重病觸發了人 體的休眠係統。
還有七天,便是五年整,為了這一刻的衝鋒,我忍受再多都是值得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