厲天爵薄唇繃的很緊,沒有任何的弧度,克製而冷漠。
沒多說什麼,厲天爵看向李柴生命令道:“按照她說的做!”
在那溟黑瞳孔的注視下,李柴生感覺到巨大的壓迫感,有種呼吸要停掉的錯覺。
但想到他自己才是急診科老大,李柴生很快重新鼓起勇氣,怒吼——
“你什麼東西,竟然敢命令......”
話還沒說完,站在厲天爵身後的周言便若一隻獵豹朝他衝去。
在他還沒反應過來時,抓住他的頭發‘嘭’的一聲將他的腦袋摁在了桌子上!
“啊!”李柴生發出殺豬般的慘叫。
周言不客氣道:“厲哥命令你,是你八輩子修來的福氣,按照厲哥說的做!”
那猶如看待屍體的眼神,叫李柴生,嚇得心臟都被攥緊了!
李柴生哪裏敢說‘不’,立馬顫抖著掏出手機給急診科前台電話:“打開手術室,配合薑漫搶救喝百草枯那女人。”
薑漫聽李柴生這麼一說,撒腿就朝外跑。
雖然她的身影眨眼功夫就不見了,但走廊裏卻傳來她聲音——
“邱姐,把病人推進手術室準備手術,小敏去藥房拿藥,小孫聯係消化科和和呼吸科醫生,老張跟我進手術室準備搶救。”
厲天爵聽著薑漫的慌而有序的安排,冷沉的麵容出現一抹讚賞之色。
既然手術開始,那他也沒必要逗留。
厲天爵操控輪椅離開。
周言緊跟其後。
二人從房間出來時,正好遠遠的看到薑漫穿著手術服疾跑進手術室。
“厲哥,這薑醫生似乎不像陸哥說的那麼不堪。”
對於周言所說,厲天爵沒接話。
二人離開急診科後就去挨個做檢查。
雖然不用排隊,但整個流程下來依舊花費了他一下午的時間。
檢查結果顯示一切正常,但想站起來那恐怕是不可能。
厲天爵已經習慣了這一結果。
他剛從醫生辦公室出來,厲兆擎就打來了電話。
厲天爵以為厲兆擎打電話來是詢問他檢查結果的。
但誰知,電話接通,那邊傳來了他的高喊——
“阿爵,你的腿有救了,你可以站起來了!”
隔著電話,他都能感受到厲兆擎的狂喜和激動。
這三年,厲天爵經曆過太多次希望,也經曆過太多次失望。
就好似昨天一般。
所以,即便厲兆擎這麼說。
他也沒什麼太大反應,語氣淡淡:“你又找了什麼神醫?”
“沒有又找,還是昨天那個。”
“昨天那個?”厲天爵疑惑。
“就鮑漢森那學生。鮑漢森剛給我電話說他那學生雖然年齡小,但她是他所有學生裏最得他真傳,最有天賦的一個。假以時日,她醫術絕對在他之上。
當然,這不重要,不不,這也重要......更重要的是——
她說你可能神經可能沒有壞死,隻是被血瘀之氣堵住。
隻要配合針灸疏通血瘀之氣,你就可以站起來。”
厲兆擎因為激動言語一片錯亂,但最後一句話仍舊讓厲天爵那波瀾不驚擔心激起漣漪。
但漣漪過後,他很快恢複冷靜。
他沒有忽略掉老爺子話語裏說的‘神經可能沒有壞死’幾個字。
他沒有問老爺子怎麼確定神經是否壞死?
因為,與其問老爺子,不如直接去問薑漫更直接。
厲天爵突然想到薑漫昨天話未說完就被陸璟爻打斷轟走。
難道她後麵要說的就是他神經可能沒壞死的事?
那時他聽她前麵話以為治療無果,再加上尋找小寡婦偵探來了電話,所以才下了逐客令匆匆離去。
如今想來,也是自己冒失了。
厲天爵再次折回到急診科。
薑漫還沒結束手術。
喝百草枯的女人老公在外麵著急等待,不時透過緊閉的手術室大門朝裏看。
“厲哥,手術不知道什麼時候結束,不如我在這等,您先......”
周言話未說完,手術室大門打開。
男人立馬撲上前去,心急問:“醫生,我婆娘怎麼樣了?”
薑漫摘掉口罩,笑著道:“手術很成功,已經沒事了。”
男人聽聞喜極而泣。
“醫生,今天要不是你的話,我婆娘就沒了,我謝謝你、我謝謝你啊......”
男人無比感激的哭著說罷,就給薑漫下跪。
“你別這樣,這是我的職責,你快起來。”
薑漫想把他拽起來,但男人說什麼都不起來。
這般情況下,薑漫看到了厲天爵。
二人對視那刻。
彼此的眼神在悄無聲息間,比昨天多了一抹敬意和溫度。
“你不該謝我,你該謝他。今天如果不是他,你婆娘今天就真的沒了。”
滿臉淚水的男人聽薑漫這麼說,來到厲天爵麵前,‘撲通’一聲跪在他麵前道:“謝謝你救了我婆娘,謝謝你......”
厲天爵,“不用謝我,因為那也是我的職責。”
厲天爵的聲音渾厚有力,且帶著正義淩然之氣。
薑漫微怔,不明白他說的他的職責什麼意思。
男人離開後,薑漫很正式的衝厲天爵鞠躬,“黎先生,謝謝您仗義出手。”
厲天爵:“薑醫生客氣了,我說了,那也是我的職責。”
厲天爵就‘我的職責’四個字的再次提及讓薑漫起了好奇之心,“您的職責?”
難道他是警務人員?
這一想法剛從薑漫腦海裏閃過,厲天爵說:“公民職責。”
薑漫沒忍住,笑了出來。
厲天爵:“笑什麼?”
薑漫沒隱瞞,“您一再強調那是您的職責,我還以為您是警察。”
厲天爵:“讓你失望了。”
“那倒沒。”薑漫回,然後問:“您該不會在特意等我?”
“我剛做完檢查,接到家父電話......”厲天爵頓了下,表情鄭重:“昨天的事,我和我兄弟唐突了,這裏跟你說聲抱歉。”
厲天爵突如其來的道歉叫薑漫錯不提防。
覺得男人仗義又有擔當。
她大方道:“我昨天確實挺生氣的,但也能理解你家屬心急的心情。”
“既然如此,那我就直言了——怎麼判斷我的神經是否壞死?”
厲天爵話題的轉變,叫二人間的氣場也隨之微變。
薑漫沒廢話,言簡意賅回了倆字:“針灸。”
厲天爵又問:“現在可否施針?”
“隨時都可以施針,但我剛做了一下午的手術,體力和精力都消耗極大,這般情況下施針可能會對結果有影響。我建議明天,您意下如何?”
厲天爵雖然著急想知道結果,但薑漫這麼說,隻能應下。
“明早九點,我叫人來接你。”
“好的。”
厲天爵轉身準備離開時,遲疑下,眼神掃過她臉上那道未來得及處理已經凝固的傷口,“別忘記處理傷口。”
厲天爵的提醒下,薑漫這才記起臉上那道被李柴生茶杯刮傷的傷痕。
這男人看著很不近人情,沒想到還挺細心。
看著他離去的背影,唇角上揚時,邱姐捧著手機來到她身邊,“小薑,出事了。”
薑漫朝邱姐手機一瞅,發現dy熱搜榜上有一條新聞是——
【西市醫院醫生李柴生為獲取高額醫藥費,利用職權切除患者器官。】
這一標題震驚到薑漫,她隻知道李柴生平日裏膽小怕事一些。
但沒想到他竟為了錢幹出如此喪心病狂之事。
李柴生的職業生涯至此徹底完蛋不說,還要蹲監獄。
毋庸置疑,這一切都是厲天爵幹的。
隻是,厲天爵在如此短的時間裏就挖出李柴生做的那些見不得人的事,且以雷厲風行的手段將他繩之以法並公之於眾,足以證明他的身份不一般。
他到底是什麼人?
薑漫就厲天爵是什麼人進行思索時,突然想起厲兆擎朋友八點要去她工作室找她做衣服一事,而如今已經七點半。
薑漫擔心八點前趕不到那裏,於是給趙妃去了電話。
“妃姐,一會我公公的朋友可能會去找我,我要是沒到,你幫我接待下。”
趙妃怔,有些沒反應過來,“你公公、的朋友?你是說你死鬼老公爸的、朋友?”
“嗯。”
薑漫應聲,準備解釋,便聽趙妃急喊:“老宋快過來,小漫出事了。”
薑漫、宋翎、趙妃三人是潼川市子灣縣子灣日化廠子弟。
從小一起長大,感情好的好似親兄妹。
雖然大學上了不同院校,但都在西岸。
所以經常‘鬼混’在一起。
薑漫所有事,他們都知道。
也正因此,趙妃聽薑漫提及她死去老公的爸要來才會這般反應。
薑漫在聽趙妃將她剛說的話重複給老宋時,薑漫雖無語很很暖。
老宋聽後,擔心道:“小漫,到底怎麼回事?你公公朋友突然到咱們店做什麼?”
薑漫闡述清楚事情始末後,二人皆鬆口氣。
趙妃拍著小心臟道:“嚇死我了,我還以為你公公發現了什麼,沒發現什麼就好,你放心,一會你要是沒來,我一定熱情接待你公公的那位朋友。”
薑漫:“愛你,麼麼噠!”
薑漫、趙妃、宋翎大學期間就喜歡漢服。
宋翎張羅下,三人大學期間就開了一家漢服工作室。
恰逢近些年漢服崛起,工作室生意不錯。
已經從線上轉為線下,還會接一些私定。
薑漫以薑茜的身份擔任設計師一職。
但因為本職工作,所以很少去那。
薑漫換了衣服,便心急火燎的騎著她心愛的小電驢前往工作室。
可即便她再怎麼緊趕慢趕,她公公的那位朋友也先她一步抵達了工作室。
此時,他漆黑銳利的瞳正望著馬路對麵的那家名為‘烏衣巷’的漢服設計工作室。
透過大片落地窗,他看到工作室裏有一個男人在給一女人量尺寸。
女人五十多歲的樣子,像是客人。
二人不遠處,一穿著粉色日常漢服小裙子,紮著衝天辮的小姑娘在地上坐著玩多米諾骨牌。
小姑娘兩三歲大的樣子,長得跟個洋娃娃一樣,粉雕玉琢的可愛極了。
以至於厲天爵這種冷麵硬漢,都不由自主的多看幾眼。
周言:“厲哥,薑小姐好像沒在,需要我進去看看嗎?”
厲天爵正準備開口。
一個女人騎著電動車在店鋪前停下。
這騎車的女人一現身,便迅速吸引了厲天爵目光。
但因為角度關係,再加上她戴著頭盔,他看不到她長什麼樣。
就在厲天爵猜測她是不是他的新婚妻子薑茜時。
男人送客人出來。
客人看到女人,高興的拉著她的手道:“薑設計師,你來了,你上次給我設計的那件漢服,我太喜歡了,這次也要辛苦你了。”
女人:“這是我應該的。”
簡單寒暄後,客人離開。
男人還沒來得及跟女人說話。
那本在玩多米諾骨牌的小姑娘衝出來,高興的喊道——
“媽咪!!”
小姑娘的這聲高喊,若一聲驚雷在厲天爵大腦中炸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