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正當厲天爵的腦海裏逐漸冒出一個天方夜譚的想法時......

薑漫忽然從包裏翻出電話接通。

不知那邊說了什麼，厲天爵隻聽到她幹脆利索的說了句：

‘我現在回去’就掉頭跑掉，跑的比剛剛來的時候更快。

很快，她的身影就消失在了他深邃的黑瞳中。

厲天爵又點了根煙。

氤氳籠罩下，整張臉變得比剛剛越發變幻莫測。

一支煙快結束的時候，他接到了厲兆擎電話。

電話一接通厲兆擎就問：“你在哪兒？”

“禦苑。”

“回去吧，兒媳婦說今天在公司趕設計稿回不去了。”

厲兆擎話語裏盡顯失落。

厲天爵無心安慰他，問：“那女人叫什麼？”

“厲天爵，你真夠可以的，連你老婆叫什麼都不知道？

我不是給你說過了嗎？薑茜，叫薑茜！”

三年前，薑漫頂著薑茜的名字替嫁給厲天爵。

所以，厲兆擎一直都以為她叫薑茜。

薑漫？

薑茜？

厲天爵就這兩個名字一番琢磨後問：“她是設計師？”

“嗯，漢服設計師。我穿的那套唐裝就是她在我七十歲大壽的時候給我做的，上麵的刺繡全部是她一針一線親手所繡。”

厲天爵眉頭一挑。

看來薑家為了自己所圖，沒少下功夫。

別的不說，這賢妻良母人設就是一記高招。

正好對了老爺子喜好。

本對自己新婚妻子不感興趣的厲天爵，頓時起了芥蒂之心。

“你把她工作的地方發給我，改天我去看看她。”

厲兆擎聽他這麼說高興壞了，“兒媳婦說她好像做什麼工作室，具體在哪兒我也不知道，我一會問問他。”

厲天爵應了聲，準備掛電話時，厲兆擎提醒：“你明天到醫院複查完，第一時間給我電話。”

“嗯。“

厲天爵結束與厲兆擎的通話，手機恰好彈出一條新聞。

【山北路附近一輛旅遊大巴與油罐車相撞，多人受傷。】

這條山北路正好位於薑漫所在的西岸市醫院附近，車禍的人被第一時間送進了薑漫所在醫院的急診科。

導致科室飽和、人員不足。

薑漫剛就是因為此事被喊回去。

薑漫一直忙到天快亮才得以休息。

一整宿的忙碌讓她無比疲憊，她回到宿舍洗了澡便一頭紮到床上睡死了過去。

再醒，是被聒噪的手機鈴聲吵醒。

她見是鮑漢森打來，一個激靈坐起，睡意全無。

接通電話後，恭敬道：“老師。”

“小漫，你那邊情況如何？”

薑漫昨天給厲天爵問完診就想給鮑漢森電話。

考慮到時差，便想放到晚上打。

但誰知晚上加了整宿的班，以至於把這事忘得一幹二淨。

薑漫給鮑漢森闡述了厲天爵的病情後道——

“他下半身癱瘓三年還能保持正常人的體魄，除了定期不必要的運動和按摩外，我懷疑他的神經並沒有完全壞死，隻是被血瘀之氣堵住，這一點需要施針後才知道。

但是！

我和病人家屬之間發生了點小摩擦，所以他們沒答應我施針就結束了診斷。

我現在擔心的是，他的腿已經癱瘓三年，再耽擱下去，一旦神經徹底壞死，怕是會無力回天。所以，越早治療越好。”

雖然那個玩世不恭的男人讓薑漫很不爽。

但她不會因為對他不爽，就對自己工作不負責。

哪怕他們不找她施針，找別人也行。

但她得讓對方知道這點。

這是她身為一個醫生的基本道德水準。

“我知道了，我和病人溝通過後，給你電話。”

“好的老師。”

薑漫結束與鮑漢森的通話後，看到有一條未讀信息。

厲兆擎：兒媳婦，把你工作地址給我發過來。

薑漫蹙眉。

厲兆擎先是喊她回別墅，緊接著又要她工作地址。

難道發現什麼了嗎？

薑漫一陣心慌。

她故作淡定的撥通厲兆擎電話。

“爸，我昨晚畫設計圖沒注意手機，剛看到信息。”

薑漫解釋完，試探道：“您要我工作地址，是有什麼事嗎？”

厲兆擎笑嗬嗬的說出了先前想好的借口，“我一個朋友看上了你給我做的唐裝，想找你你訂做一身，我昨天喊你回去就是想跟你說這事，順便看看你和阿爵的婚房。”

薑漫對於厲兆擎所說沒懷疑。

那套婚房是厲兆擎為兒子一手打造。

她以為他想看房子隻是思念兒子了。

沒再多說，而是道：“那我發定位給您？”

“好好好。”

薑漫主職之外的興趣是漢服設計。

和兩個小夥伴合開了一家漢服工作室。

並以薑茜的身份掛名設計師之一，糊弄厲兆擎。

薑漫掛了電話，就將工作室的定位發給了厲兆擎。

並發了一條微信，“爸，我經常不在工作室，你朋友要是過來，你提前給我信息，我好在工作室等他。”

薑漫微信剛發過去沒多久，厲兆擎就回了過來，“跟他說好了，今晚八點過去。”

薑漫乖巧回了一個字，“好。”

薑漫放下手機，睡意全無。

她看了看表，見恰好午飯時間，便打算去食堂吃個飯。

薑漫洗漱完拿著飯盒朝醫院走時，一男人背著一女人從她身邊掠過，她從女人身上聞到了刺鼻的尿氨味道，她當即意識到不對勁。

“等一下。”

薑漫高喊的同時追上男人，發現女人嘴裏不斷朝外溢著嘔吐物，皮膚也有紅疹、水泡。

她翻了翻她的眼睛，衝男人問：“她喝了百草枯？”

“嗯。”男人哭著點頭。

“她需要馬上洗胃，你不帶她去急診科，帶她去哪兒？”

薑漫說，聲音帶著焦急。

“急診科醫生說他們人員不夠洗不了胃，得去別的醫院。”

男人的話叫薑漫內心的怒火轟然而起，攥著飯盒的手都不由自主的緊收。

她沒有絲毫猶豫道：“你們跟我來。”

薑漫言罷帶著背著女人的男人朝急診科奔去。

這一幕被不遠處一雙深邃冷沉的瞳盡收眼底。

“去看看。”

厲天爵命令聲下，周言推著他尾隨薑漫的步伐朝急診科走去。

進入急診科後，厲天爵看到薑漫立馬衝一醫生道：“邱姐，安排她進手術室，準備洗胃。”

叫邱姐的女人看了眼那對男女，將薑漫拉到一邊道：“這個病人救過來的可能性極低，主任才拒收的，你怎麼把他們帶回來了？”

“難道就因為救過來的可能性很低，所以就不救嗎？他不救，我救，我要給她洗胃。”

薑漫鏗鏘有力的聲音言罷，就要進手術室，但被邱姐攔住，“小薑，主任不點頭，你覺得你給她洗得了胃嗎？”

是。

沒主任點頭。

不會有人配合她不說，她藥都拿不到。

就更別說把她推進手術室了。

想到這裏的薑漫，道：“我這就去找主任。”

她言罷，抬腳直奔主任辦公室。

薑漫的主任叫李柴生，小四十的樣子。

他在聽聞薑漫把他打發走的人重新帶回來後，怒不可遏，指著薑漫大發雷霆：“薑漫，你自從來我科室，就不停地給我找事，如今竟然找到我頭上了，你好大的膽子。”

“主任，我沒想找事，我隻想救人。”

“你想救人？我不想救人？但咱們科室這個月已經死了13個人，再死，誰負責，你負責嗎？你能負責嗎？能嗎？還不是我負責？！”

“醫生如果都隻想著不擔責任，誰還去救命？

人命關天，作為醫生，生命大於一切！”

薑漫聲音清冷。

表情決絕。

但這並沒有喚醒李柴生的良知。

他抓起桌上的水杯直接朝薑漫腦袋砸去。

他這一動作叫薑漫錯不提防，挨了個結實。

腦袋‘嗡’的一聲炸開的同時，杯子裏的水漬和茶葉潑濺在她的頭上，臉上劃出一片血痕。

還沒回過神，李柴生就指著她鼻子罵道：“別在這給我在這說這些有的沒的，我現在就給你兩條路。

一：你滾！

二：你讓他們滾！”

薑漫看著李柴生猙獰醜陋的麵容，氣得渾身顫抖。

她恨自己位卑言輕，空有一腔熱血，但什麼都做不了。

突然，身後傳來冷沉肅殺的聲音——

“還有第三條路，你滾！”

薑漫心頭猛然一跳，轉身。

視線毫無預兆的撞入了，那渾身散發著淩厲壓迫感的男人眼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