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蔣姨......跑,快跑!”
司柏元睡得極不安穩,眉頭緊皺,額頭上滲出細細密密的汗珠。
“蔣姨......”
楚如槿含著虛假微笑的眼一寸寸的冰寒下去。
她搭在藥箱上的手因為用力泛起了沒有血色的白,手背上青筋若隱若現。
什麼意思?
蔣靜雲?
她隻認得一個蔣靜雲。
他也認識蔣靜雲,叫她蔣姨,那是不是同一個蔣靜雲?
楚如槿的心跳聲越來越重,望向床上男人的目光泛著冰冷。
她知道一種手法,用銀針刺昏迷之人的三道穴位,昏迷之人就會被她催眠。
到時候這個男人就會變成一個任由他擺弄的信息袋子,她想掏出什麼,就能掏出什麼來。
但是被施針的人在被她用完之後也會因為損傷神經,變成癡呆。
楚如槿麵無表情。
要做嗎?
這人現在就是一塊可以隨便處置的豬肉,她為刀俎。
事後他變成白癡,她大可以推到那毒素的作用上去,反正外麵的人什麼也不懂。
“蔣姨......不要回來......蔣姨......”
司柏元蒼白的臉上全是掙紮與痛苦,誰都不知道他究竟夢見了什麼。
硌——
藥箱木料被攥裂的聲音拉回了楚如槿的神誌。
她猛的回神,深吸一口氣,眼中那近乎於殘忍的冷靜散去,換成了些許複雜的疲憊。
掩飾似的把藥箱的蓋子蓋上,她抿著唇不再看夢囈的司柏元。
好險,她差點又陷入了多年的心魔當中。
“小神醫?小神醫?”一道被刻意壓低的聲音從門口的位置傳來。
楚如槿斂去情緒,平靜的轉頭看去。
唐山小心翼翼的探進來一顆頭:“您收拾好了嗎?我開車送您。”
說著,亮了亮手裏的車鑰匙。
楚如槿點了點頭,沒在看床上的人一眼,三兩下收好藥箱背在身上,走出了病房去。
唐山經曆過剛才的事情,在麵對楚如槿的時候態度已經變得狗腿多了。
“您家住在哪個區?我親自去送你。”
楚如槿沉默。
唐山:“......或者您直接把車開走?”
他遲疑了一下,覺得小神醫可能不想讓他知道她的住處。
楚如槿搖頭,麵無表情的抱胸:“我不走了。”
唐山:?
楚如槿:“既然我已經答應要救你們少主,我就要全權負責。”
“現在你們主子的毒初步得到控製,但是在下次施針之前很可能也會受到反撲。”
“所以我決定救人救到底,秉持我高尚的醫德,在你們主子毒性徹底解開之前,寸步不離的留在他身邊觀察。”
唐山腦子宕機,微微張開了嘴巴。
他沒聽錯吧?
雖然說他隻跟這位古怪的小神醫接觸了不長時間,但是聽她說話,看她舉止。
明明是個冷冰冰的性子,怎麼看也不像那種聖光普照類的保姆型醫師吧?
楚如槿說完了要說的話,對著呆滯的唐山挑眉,別開他的身體率先向前走去。
“給我安排的房間呢?”
唐山一個激靈回神,跟上了那高挑冷酷的背影:“來了~”
*
司柏元虛弱的在病床上悠悠醒轉。
病床邊唐山支著腦袋打盹,司柏元啞著嗓子艱難出聲:“唐山......”
唐山跟在司柏元身邊多年,忠心耿耿,無論何時永遠都會留給他一條神經。
幾乎是在司柏元出聲的瞬間,他也跟著醒了。
倏然起身,看著嘴唇蒼白的少主眼中滿是驚喜。
“少主,你終於醒了!”說著,十分有眼色的拿起桌的水扶起人來喝。
司柏元渾身無力,就著唐山的手喝光一杯水,緩過這口氣來,也差不多捋清自己現在的狀況。
“我中了什麼毒?”他昏迷前那種熟悉又陌生的感覺騙不了人。
唐山剛放下水杯,聞言,臉上神色從高興轉為自責:“少主,小神醫說你中了一種叫鴆不鳴的毒,這種毒無色無味,而且,你......中毒已久。”
說著,唐山突然屈膝跪在地上,將頭低低的垂下。
“屬下日夜陪伴少主,卻不能知道少主受人暗害身中劇毒,屬下該死,請少主責罰!”
說著,‘咚’一聲,一頭磕在病床下的木質地板上,表明了他一心領罰的決心。
司柏元額角突突跳起,他抬手有些煩躁的揉了揉眉心,聲音有些冷意:“有什麼好處罰的,起來。”
唐山眼淚往往的抬起頭。
司柏元蹙眉,眼神幽暗。
他從小就很多人盯著,處處設防,身邊幾乎無孔不入。
這人能避過眾多耳目和防範,讓他沒有察覺的中毒已久,不是一朝一夕的功夫。
真是手眼通天。
唐山被說的更加慚愧。
司柏元整理了一下思緒,將這事暫時放在一邊,問起了另一件讓他更在意的事情。
“你剛才說有個小神醫?”
唐山一提起楚如槿,滿滿都是感激:“是,這小神醫雖然年紀輕又是個女孩子,但是醫術了得。”
“幾個醫師都束手無措的毒,她隻跟您獨處了一個小時,就將您穩定下來。”
“還說隻要再讓她施針七次,您的毒就可以徹底拔除,她現在就在隔壁的VIP病房休息,少主要見見嗎?”
司柏元略一思忖,正要搖頭。
‘叩叩’兩聲,門已經被扣響。
隨即,一個身穿白大衣的女孩兒一手插兜推開了門。
鼻梁上的金絲眼鏡反射的陽光恰好照在司柏元的眼角。
他略有些不悅的轉頭看去,見了門口的人。
楚如槿邁入病房:“醒了?自我介紹一下,我叫靳如,我救了你,接下來的幾天我都會寸步不離的跟在你身邊,觀察你的身體情況,直到你痊愈。”
司柏元看到她那雙疏離清冷的眼神,瞳孔緊縮,好熟悉的感覺!
他擺在腿上的手慢慢的抓住了棉被,壓下心中的異樣:“那就麻煩靳醫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