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我懷孕的消息,婆家歡天喜地。
婆婆給我買了好幾樣首飾,還每天換著樣給我做補品。
“媽,別再做了,我有點難受。”
聞著廚房不知道煲著什麼肉,我感覺胃裏翻江倒海。
婆婆邁著小碎步走過來。
“你現在需要補充營養的,知道嗎?”
她的目光全在我的肚子上:“你不吃,我孫子要吃的。”
“媽,他現在還沒有一個豆子大,不需要太多營養的。”
我無奈地看著她,突然一股酸液湧上來。
我趕緊捂著嘴巴往廁所跑去。
整個孕期,尤其是前三個月,我吐得自己都怕了。
除了睡覺時間,隻要是睜開眼睛,就開始惡心嘔吐。
這劇烈的孕期反應折磨得我身心疲憊,幾個月的時間瘦了八斤。
婆婆依舊樂此不疲,每天給我做各種補品。
哪怕我每天吃完就吐,她也一直堅持。
“吸收一點也好,我孫子能快快長大。”
我擦著嘴巴從廁所走出來,抽出幾張紙巾擦眼淚和鼻涕。
“媽,現在還不知道是男是女呢。”
婆婆趕緊過來捂住我的嘴巴。
“可不敢這樣說,我看你肚子的形狀,肯定是男孩。”
我有些無語,因為體重不升反降,我現在肚子還沒什麼形狀呢。
可是她喜歡,我也不想反駁婆婆了。
懷孕期間,鄭子健對我也比之前更好了。
夜裏我稍微有點動靜,他馬上爬起來,生怕我不舒服。
裴玲這個名字也幾乎在我們的生活中消失了,鄭子健除了工作就是陪我。
到了孕中期,孕吐奇跡般的消失了,我的狀態也平穩了不少。
“老婆,你和媽先吃飯,我今晚加班。”
自從那天鄭子健給我發了條消息,他加班的次數就越來越多。
不僅如此,他回家的時間也越來越晚了。
“老公,今天什麼時候回家呀?”
看著牆上的時鐘又一次指向九點,我忍不住給鄭子健發了條消息。
鄭子健回的很快:“老婆,我還在加班,你和寶寶先睡吧。”
“今天怎麼又這麼晚呢?”
他發了一個大哭的表情:“領導還在開會,不許我們走,還要很久呢。”
不知道為什麼,今天等待鄭子健的心情格外焦躁。
我看了看廚房剩下的湯,拿起保溫飯盒開始打包。
婆婆走到廚房門口:“打包幹什麼?”
我頭也沒抬:“子健還沒吃飯,我給他送飯去。”
婆婆走過來阻攔我:“太晚了,你還大著肚子,別出門了。”
我露出一個笑容:“媽,我還沒那麼嬌貴。”
“再說現在我已經不吐了,送完飯我就回來,沒事的。”
婆婆說要跟我一起去,我拒絕了。
拿著保溫飯盒來到鄭子健的公司樓下,樓上辦公室確實有幾盞燈亮著。
“老公,我到你公司樓下了,你開完會了嗎?”
本來天氣還不錯,可是我出門就陰雲密布。
冷風刮著幾絲雨點往臉上打,我不由得抱緊了胳膊。
鄭子健沒有回我,打的視頻電話也都沒接。
我茫然地站在原地,心跳的很快。
那種不祥的預感越來越強烈了。
我朝著街對麵看了一眼,就看到讓我終生難忘的一幕。
鄭子健和裴玲邊說笑邊走著,兩個人貼的很近。
他倆正往馬路對麵的酒店大堂走,活像一對熱戀的情侶。
鄭子健頭向一側傾,不知道說了些什麼。
裴玲立刻嬌羞地笑了,還輕輕打了鄭子健一拳。
快捷酒店的招牌是粉紅色,在黑夜中一閃一閃。
好像是在昭告,也像是一種炫耀和侮辱。
在這樣一副曖昧的場景下,我成了一個小醜。
拎著飯盒,我在馬路上無助地走著。
我甚至沒有勇氣追上去,問鄭子健這是怎麼回事。
答案顯而易見,我還有必要自取其辱嗎?
恍恍惚惚,不知道走到了哪裏。
一輛電動車從我身邊疾馳而過,撞倒了我。
倒下的最後一刻我護住了肚子。
我可以受傷,但是千萬不要傷到我的孩子......
路過的人發現了我,幫我打了120。
我被送到醫院,發現自己流血的那一刻,我徹底慌了。
“孩子,我的孩子......”
婆婆和鄭子健十幾分鐘後才趕到醫院,鄭子健的身上好像還有淡淡的香水味。
我躺在床上,肚皮貼著胎心監護。
看到鄭子健的那一刻,我側過頭,眼淚無聲地掉下。
“都說不要你去了,你偏要出去......”
都這個時候了,婆婆還在埋怨我。
鄭子健一聽也急了,“這麼晚了,你大著肚子出去幹什麼?”
我轉過臉,抹了抹眼淚。
“你想知道是吧?好,我告訴你。”
“你說在加班,我去給你送飯,結果看到你和裴玲一起往酒店裏麵走。”
我住的是公共病房,剛才的話引得病房裏其他孕婦的側目。
“鄭子健,你不打算給我一個解釋嗎?”
鄭子健用手扶了扶額頭。
“老婆,你誤會了。”
“我去送客戶,下樓的時候碰到裴玲,就跟她聊了兩句。”
他輕輕握住我的手:“不是你想的那樣,真的。”
“可是你最近回家越來越晚了,你是不是......”
鄭子健看著我的眼睛。
“老婆,真的是一個巧合。”
“我已經有老婆和孩子,怎麼可能那麼高調?”
這話好像禁不起琢磨,我咬著嘴唇看他。
醫生走過來,看了看胎心監護儀。
“為了穩妥,需要打幾天保胎針,最好一直平躺。”
婆婆瞪了一眼鄭子健:“看你幹的好事,孫子出了問題怎麼辦?”
雖是指責,但也不輕不重。
鄭子健拉著我的手,語氣溫柔。
“老婆,真的不是你看到的那樣,你別多想了。”
“可能是激素的影響,為了兒子,老婆別多心哈。”
我心疼地摸著自己的小腹。
確實,為了孩子,我也要堅強一些。
現在這具身體不隻是我自己的,還住著一個人。
我要振作,要堅強......
保胎還算順利,但是生孩子還是要了我半條命。
當醫生把手伸進我的體內,為我手剝胎盤,我痛得恨不得一頭撞死。
好在孩子是健康的,六斤七兩,是個男孩。
我和孩子被車推出產室,鄭子健“撲通”一聲跪在我的麵前。
“老婆,謝謝你。”
他眼含熱淚。
“我發誓,我會對你和兒子好一輩子的。”
我看著他,感覺心被烘得很暖。
有了孩子,這下鄭子健一定會安定下來吧......
誰知道,事情的發展和我想的一點都不一樣。
我從醫院回家,鄭子健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搬出了我們的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