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離婚補償她也沒要，什麼都沒有帶走，就這樣，自己一個人幹淨利落地走了，仿佛從未出現一般。

薄溫言一個人在房間裏待了很久，才從裏麵出來。

王管家走上前說：“少爺，少夫人臨走時給您煮了一碗清湯麵，一直在微波爐裏保溫著呢。”

清湯麵？！

薄溫言猛然抬頭。

“她還有沒有說什麼嗎？”

王管家搖搖頭：“少夫人什麼也沒說。”

薄溫言麵色平靜，眼底的晦暗複雜隱藏得很深，隻有江鳴知道他在壓抑。

薄溫言讓人把商晏煮的清湯麵端了上來，他坐在椅子上看著，和往常一模一樣，碗中臥了雞蛋，從前都是愛心型的，現在隻是普通的形狀。

他靜靜地將最後一碗清湯麵吃完，連湯都一滴不剩喝下。

王管家不禁感歎道：“果然還是少夫人親手煮的清湯麵能讓少爺多吃些。”

薄溫言的聲音幾近喑啞哽咽，就像是極力克製著某種即將衝破身體的重擊，“以後......沒有少夫人了。”

他擦了擦手將紙隨意丟在地上，轉身離開。

彼時，商晏乘坐著計程車來到了邯鄲路十八號，她曾經在這裏買了一座簡樸的小閣樓。

外麵正下著雨，電閃雷鳴夾雜著斜風，路燈被吹得一晃一晃的，旁邊的樹也吹得西斜。

商晏皺著眉糾結要不要下車，因為她沒有帶傘。

“小姑娘，你說的地方到了。”司機看出商晏的心思開始催促。

商晏掃碼付了錢，心一橫打開車門下車。

才剛下車，便被迎麵來的風雨給盡數打濕，她隻能拿挎包頂在自己頭上朝著小閣樓的方向跑去。

雨太大她無法睜開眼睛看不清路，以至於差點摔倒。

淺灘斑駁的光影倒映出男人撐傘疾步的身影。

而就在商晏差點摔倒的那一刻，卻跌入一個溫暖堅硬的懷抱。

商晏抬頭看，映入眼簾的是麒麟麵具，折射出清冷的光。

她看不到他的臉，卻能感受到他的眼睛是那麼深邃。

待他溫柔富有磁性的聲音傳來，她才回過神。

“這位小姐，你沒事吧？”

商晏之所以失神，並非因為男人的麵具，而是她覺得這人有些熟悉，好像在哪見過。

“我沒事，謝謝。”

她保持著女孩子該有的警惕，想要推開男人卻被男人製止。

西門瀛朝她身後看了一眼，“外麵下著雨，淋雨會生病的，對身體不好。你要去裏麵的閣樓嗎？我可以送你。”

商晏本想拒絕，可是又想到什麼，“那就麻煩先生了。”

“舉手之勞。”男人微微一笑。

商晏和這個陌生男人共乘一傘，多多少少有些警惕，手指緊緊抓著包，盡量不要與男人的貼近。

西門瀛似乎察覺她的心思，與她保持距離，卻不動聲色將傘偏向她。

商晏被西門瀛送上了閣樓，她微微低頭。

“今晚多謝先生了，現在已經很晚了，我就不請先生進去了。”

此時，商晏才看到男人左邊大半的身子都被淋濕。

她忽然明白什麼。

西門瀛並沒有過多停留，隻是微微一笑。

“舉手之勞而已，不必客氣，我先走了。”

小閣樓的燈光亮起，商晏洗了一個熱水澡出來，正擦著頭發，門外卻響起敲門聲。

商晏有些害怕：“誰呀？”

“送外賣的。”

她沒點外賣啊！

商晏透過貓眼看了一眼，的確是個外賣小哥，但是她沒有點外賣，她自然不會貿然開門。

“你放門口吧。”

商晏看著外賣小哥將東西放在門口，從窗子看離開了巷子，她才開門將放在門口的東西拿了出來。

裏麵有感冒藥，有女孩子的紅糖薑茶，順帶還有一份熱騰騰的粥。

商晏皺著眉。

該不會是送錯了吧！

猜不到送的人，那些東西她一口沒碰，全扔進了樓梯間的垃圾桶。

睡覺的時候，商晏翻來覆怎麼也睡不著，想著和薄溫言之間的事，又忍不住偷偷在被子裏哭泣一回。

公寓外，西門瀛撐著傘默默注視著亮著昏黃燈光的窗，深邃幽遠，讓人無法窺探到一絲喜怒。

程渡走過來，恭敬低頭，“少主，送上去的東西都被商小姐扔進垃圾桶了。”

他很是不滿，他家少主如此尊貴之人，為何要對一個女人卑躬屈膝。

他跟在少主身邊多年，從未見過少主對哪個女人如此。

明暗交替的分界線映襯出西門瀛平靜的眸，麒麟麵具愈發明亮，“嗯，來曆不明的東西的確應當慎重，是我考慮不周。”

程渡：“！！！”

這是還把過錯歸咎到自己身上了？

程渡欲言又止，“少主，能否容我說句不該說的話？”

西門瀛沒說話，表示同意。

“少主，您是喜歡這位商晏小姐嗎？”

西門瀛緘默不言，半晌嗓音喑啞，“她今晚應該很傷心。”

程渡停頓片刻，“少主，安排在林海別墅伺候商小姐的傭人傳出消息，商小姐已經在和薄溫言的離婚協議書上簽字，並且沒有要任何離婚補償。”

西門瀛忽然低聲一笑，無盡涼意薄薄化開。

“......真是個傻子。”

他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沒能在商晏無能為力之時出手，所以給了薄溫言趁虛而入的機會。

過錯已經鑄成，但他不會犯第二次。

“少主，如今商小姐和薄溫言已經離婚，您若是喜歡商小姐，現在就是最好的時機。”

西門瀛似是朝助理投去目光，助理渾身一肅，立馬低頭。

片刻，雨勢變大，程渡忍不住勸道，“少主，我們該走了。”

“我想陪著她。”

此時，西門瀛似乎在樓梯角看到一抹熟悉的身影。

原本應該早已睡過去的商晏，忽然出現在了那裏，正在看著他。

就像是做賊心虛，西門瀛莫名心一慌，頓時用傘遮住上半身，往反方向離開。

是不是他做的太過明顯了？

他緊張的手心都已經滲出一層薄薄的汗。

又擔心起商晏著涼，她身上隻穿著薄薄的睡衣，下樓連禦寒的外套都沒有穿上一件。

商晏看著男人逐漸遠去的身影，她認出了這個男人就是方才扶她給她撐傘的人。

所以，方才外賣送過來的感冒藥、紅糖薑茶......都是他準備的？

他是誰？

為什麼要這麼做？

看著非富即貴，難道自己身上有什麼可以利用的地方嗎？

或者......是薄溫言的仇人？

以前也有過薄溫言的仇人拿薄溫言沒辦法，便企圖從自己這裏尋找突破口。

驟雨不歇，雷聲滾滾，商晏心中的防備和警惕一圈圈加深。

天剛亮不久，商晏便接到了來自媽媽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