瑞瑞橫衝直撞的從人群中衝出去。
身後不停有罵聲傳來,“哪裏來的乞丐,臟死了!”
“好惡心,身上不會有什麼病毒吧,回去得好好消個毒。”
我拖著虛弱身子飄在他頭頂,回頭憤怒的罵道:“我兒子才不是乞丐!”
瑞瑞跑到橋洞下,回頭仔細確認沒有孟歌的身影後才放下心靠著石壁大喘氣。
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一張小臉漲紅,額頭都是艱難的汗珠。
瑞瑞的哮喘發作了。
沒有藥,他隻能靠在牆壁上艱難的呼吸。
我急的眼淚都要出來了。
卻也隻能幹看著瑞瑞硬生生的熬。
等到稍微好轉之後,他又猛地站起身來,白著小臉四處張望著問道:
“媽媽?”
“我好想你啊媽媽。”
我哽咽著回答他,可他卻聽不見。
“媽媽,瑞瑞已經逃出來了,你別擔心瑞瑞。”
“可是瑞瑞不想回家了,爸爸是壞人!跟孟歌一樣壞!我再也不要見爸爸了!”
我伸手抱他,一次又一次從他身體裏穿過。
天色暗下來,瑞瑞緊緊捂住胃,白著一張臉自言自語的跟我說話。
直到有人路過,對著瑞瑞啐了一聲,“乞丐窩裏的神經病,自言自語,賞你了。”
說著丟下半塊麵包。
我氣的張牙舞爪,大罵我兒子不是乞丐,更不是神經病!
可下一刻,瑞瑞卻高興的跑過去,撿起麵包,說道:
“媽媽你看,比那個孟阿姨給我的好,我不用跟小狗搶吃的了。”
我頓時淚流滿麵。
幾天後,我忽然發現,我可以去別人身邊了,不是隻能待在瑞瑞身邊了。
可能......是因為我要魂飛魄散吧。
所以老天爺仁慈的給了我最後的自由吧。
晚上等瑞瑞睡著了,我去了沈硯行身邊,希望他能帶回瑞瑞。
十一點,沈硯行沒睡覺,穿戴整齊的坐在沙發上,修長的手指從碧玉翡翠手鐲中穿過又伸出,如此往複。
我神色複雜的看著他手裏的手鐲。
那天我整理家裏書房的時候從沈硯行抽屜翻出這個手鐲。
大學時我修過幾節珠寶鑒賞課,一眼就看出來這是個老物件。
曾經聽沈硯行醉酒後提起過,他要把傳家手鐲給未來的妻子。
我一直等著他能給我,但五年過去了,沈硯行也一直沒提這件事。
我打掃書房這事他是知道的,所以我下意識的就以為這是沈硯行放在這裏,等我自己拿的。
於是我興衝衝地戴上鐲子去找沈硯行。
可沈硯行卻說,希望我能把鐲子放回去。
我不明白為什麼,可他卻沉著臉不願意說。
直到我說出孟歌這個名字,他頓時臉色大變。
我們大吵一架。
出門前,我抱上瑞瑞。
隨後,就遇上了車禍......
我深深呼出一口氣,忍住當天的恐懼心情,看向沈硯行轉移注意力。
我都死了半年了,沈硯行這個鐲子還沒送給孟歌嗎?
別墅管家對沈硯行說:“先生,派出去的人幾乎要把整個市區都找遍了,也沒找到夫人跟少爺,要不要再派點人去出去找?”
沈硯行握住鐲子,沉聲問:“你們確定都找過了嗎?”
“是的先生,能找的地方都找了。”
沈硯行臉色不好看。
聽到兩人的對話,我竟然有那麼一瞬間恍然。
甚至以為自己回到了五年前。
那時候孟歌還沒回到沈硯行身邊。
我跟他也沒有那麼多誤會,他也還關心著我。
思維逐漸跑遠,這時,沈硯行的電話響起,看到是孟歌來電,他立刻接通。
“你是說你前些日子的見過枝枝?”
電話裏傳來孟歌的聲音。
“對啊,一周前我還看見她帶著小瑞在外麵逛街呢。我上去跟她說話的她也沒搭理我,我還以為她早回去了。怎麼還沒回去嗎?”
聽著這話我頓時冷笑一聲,孟歌善於捏造事實挑撥離間的水平也真是越發高超了。
我都死了半年了,上哪兒帶小瑞逛街?
偏偏沈硯行還信了,握著手機的骨節泛白,冷冷的吐出兩個字,“沒回。”
孟歌說:“啊,枝枝也有點太任性了,可小瑞才五歲,正是需要父母陪伴的時候......硯行你也別太擔心,等她玩夠了肯定會回去的。”
沈硯行怒道:“她愛回不回,再在外麵待個半年也無所謂。”
“你別生氣,枝枝肯定是在意你的…”
沈硯行沉著臉沒說話。
孟歌那邊說:“對了,你見過你之前送我的那條鑽石項鏈嗎?我要用,但是找不到了。”
沈硯行想了一會兒,從西裝外套裏掏出一條華麗的項鏈,說:“在我的衣兜裏,我給你送去。”
“啊,不用不用,我明天去取就好了。”
孟歌激動地推辭起來,沈硯行卻執意要去。
電話掛斷,我冷冷的看著他手裏的項鏈。
如果記得沒錯的話,這條項鏈,是我曾經向沈硯行請求過的。
那時沈硯行看著圖片,也讚許過好看。
我以為他會送給我。
沒想到。
到了孟歌手裏啊。
沈硯行起身要出門,管家上前問:“先生,還派人去找嗎?夫人跟少爺半年沒有音訊,萬一有個三長兩短......”
沈硯行聽到這話恍然一瞬,下一秒又沉聲說:“不用,讓他們都回來。”
“可是先生......”
沈硯行打斷他,嗬斥道:“我說的話聽不懂嗎?”
管家被沈硯行鎮住,不敢再說什麼。
沈硯行嘲諷道:“死了?”
“嗬!哪怕是全世界的人都死光了,她寧枝也會活的好好的!”
“耍這種低級把戲,就以為我會上當?簡直可笑!”
說完,轉身大步朝著門外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