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氏的身後跟著兩個人,一個是滿麵怒氣的張媽媽,一個是抽抽嗒嗒的丫鬟翠柳。
這兩人皆是衣衫不整頭發散亂,像是剛剛撕打了一番。
薑洛馬上明白了。
這兩人是祖母安排到她的縈闌院的,名為照顧實則監管,看來,母親這是要出手攆人了。
薑老夫人板著臉道:“這是鬧什麼?”
宋氏一副心力交瘁的模樣,口中道:“求母親做主,兒媳實在是管不了了。”
宋氏說罷就尋了椅子坐下,撐著額頭叫頭痛。
張媽媽撲通跪下,說道:“老夫人,二夫人賞了老奴一支金釵,被翠柳那賤蹄子偷了!”
翠柳跪在張媽媽旁邊,不甘示弱地嚷道:“老夫人明鑒,奴婢沒有偷,張媽媽冤枉好人。”
兩人互不相讓,竟是又要撕打。
薑老夫人氣得麵皮抽動,急忙命人將兩人分開。
她知道二兒媳娘家有銀子,好東西數都數不過來,這才想辦法派了張媽媽和翠柳二人,就是想摸清楚薑洛有多少私房,想不到才去了幾日,就鬧了內訌。
兩個眼皮子淺的,不過一支釵,值當什麼!
張媽媽比劃著道:“老夫人,那不是普通的釵啊,金子那麼沉,寶石那麼大!翠柳是紅了眼,這才偷了去!”
也不知怎地,薑老夫人臉上忽然一陣火辣辣地,坐在她身邊的薑萇低著頭,不自禁地攥緊了帕子。
宋氏道:“張媽媽是母親指給洛姐兒的,因著她忠心能幹,我才賞了一支釵,誰知道......母親,您說怎麼辦吧?”
張媽媽仍在叫著:“求老夫人叫人搜一搜翠柳的屋子,那支釵是蝶戀花形狀的,花心鑲著紅寶石,足有那麼大!”
她說著用手比劃,卻不想薑老夫人臉色一變。
薑萇已然青了臉。
就在這時,春杏幾步上前,倉惶說道:“老夫人,二夫人,奴婢有錯,今早在姑娘的首飾匣子裏有那樣一支釵,奴婢覺著好看,就給姑娘插戴上了。”
薑老夫人又驚又急,竟是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薑萇細聲道:“這話奇了,妹妹居然不知自己有什麼首飾,不知自己穿戴了些什麼嗎?”
薑洛抿抿唇,並未出聲。
這是母親和春杏在飆演技呢,自己安靜地坐著就好。
果然,春杏不磕不絆,利落地接過話去:“姑娘的衣裳首飾都是臨來京都前,宋老夫人親自給拾掇的,因著東西太多,所以沒有打開一一查看,翠柳姐姐來了索闌院後,姑娘就叫奴婢把首飾箱子的鑰匙交了出去,如今是翠柳姐姐拿什麼出來,奴婢就給姑娘戴什麼。”
一旁的翠柳瞪大眼睛,尖叫道:“你胡說!”
她是拿了鑰匙不假,可是春杏春桃兩個賤婢,看她像防賊一般,她根本還不曾摸過首飾箱子。
春杏立刻雙眼含淚:“那鑰匙隻有一把,現在就在你的荷包裏啊。”
翠柳下意識捂住掛在腰間的荷包,反應過來後呆住了。
這是陷阱!
滿腹冤屈說不出的翠柳看向張媽媽,期望著張媽媽醒悟過來,這分明是針對她們二人的陷阱!
張媽媽的回應是一個耳光。
不怪張媽媽惱恨,她跟著老夫人這麼多年,也從未得過這般貴重的賞賜,她這把年紀,最要緊的就是攢養老錢啊。
翠柳被抽得耳朵嗡嗡響,不由得絕望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