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你去查清楚，此人是否跟魏國公有關聯。”

“另外，當年給他那一批淨身的太監，一個不留，我不希望世上還有其他人知道此事。”

女帝出聲叮囑道，縱使可能性很小，她也要以防萬一。

“是。”

冷希恭敬點頭，隨後再次消失在了寢殿角落。

......

是夜。

周揚躺在床上輾轉難眠。

畢竟今日女帝的提議，實在過於誘人，一想到這天下第一美人，如今的大夏天子，馬上就要跟他......

如此一來，他能睡得著才有鬼了。

可以想到明日朝堂，他激動的心情頓時熄滅了大半。

不論如何。

前提條件是明天要先活下來才行。

畢竟自己畏旨潛逃是板上釘釘的事情，縱使自己死不承認，到時候那些老奸巨猾的大臣們，依舊有辦法治他得罪，除非......

周揚心中閃過無數對策，終於敲定一套計劃後，這才安然入睡。

......

翌日。

乾清殿。

鎏金大殿內，此時列滿了文武百官，莊嚴肅穆，當真一副天|朝氣派。

“諸位愛卿，可有奏本？”

姬寒頭戴紫金冠，身披五抓龍袍，高坐於龍椅之上，麵容俊逸冷峻，威嚴氣派讓人難以聯想到這竟是位女兒身。

周揚身為禦前太監，自然站在不遠處，隻是看向女帝的目光，不由多了一份難以言喻的火熱。

“臣有奏！”

忽然間，一名身穿三品官袍，中年書生模樣的男人站了出來。

“愛卿請講。”

來了！

周揚嘴角一陣抽搐。

此人名為辛詞封，乃是兵部中侍郎，估計就是這次發難的人了。

果不其然。

就見辛詞封麵色微微一沉，隨後朗聲道：“陛下！禦前總管周揚，奉命查案卻畏旨潛逃，如今罪證確鑿，請陛下發落。”

說話間，他餘光不由瞥向群臣為首的一名紫袍錦帶的老者，神色間竟有幾分邀功意味。

畢竟不管怎麼說。

身為貼身太監，朝中誰不知道周揚就是皇帝的人。

如今他當眾問罪，為的就是進一步削弱皇帝勢力，當然這麼首當其衝，自然會得罪天子，但同時又能在魏國公那裏博得不少好感。

果不其然。

縱使姬寒早有心理準備，可此時臉色仍有些難看。

“是嗎？魏國公有何看法？”姬寒目光看向紫袍老者。

魏國公眼瞼低垂，不悲不喜：“陛下英明，自有定奪，臣聽憑聖意。”

話雖如此，但其沉穩的態度，擺明了是吃定姬寒的意思。

女帝臉色又沉了幾分。

可就在此時，周揚自然不會坐以待斃。

“臣有話說。”

“哦，你還有何話說？”女帝臉上故作驚訝。

周揚見狀，心中暗罵不已。

我有什麼話你心裏不清楚？

好你個女人，要不是你見死不救，我用得著在這掙紮？

等此間事了，看我怎麼收拾你！

話雖如此，周揚臉上卻是一陣委屈：“回陛下，臣奉命調查賦稅一事，不無盡力、莫敢推諉，實在不知何來畏旨潛逃一說，辛大人......你可別血口噴人啊！”

此言一出，所有大臣都瞬間瞪大了眼睛。

他們想到了周揚一萬種開脫的理由，卻萬萬沒想到他直接不承認了！

這廝臉都不要了嗎？

辛詞封冷笑出聲：“周公公還真是可笑啊，你逃至邊關，被人當場抓獲，這還有何辯解？”

是啊！人贓並獲，這還狡辯什麼？

群臣一陣不屑。

可誰料，周陽絲毫不慌，出聲反問道：“敢問辛大人，那邊境可是我大夏國土？”

“是又如何？”辛詞封嗤笑應道。

“既然如此，我奉命調查賦稅，自然少不得尋訪四地，就算去了邊境，又能如何？別說我沒出關，就算出了關，那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還是辛大人覺得，這天下，還有本不屬於我大夏的地方？”周陽不卑不亢，朗聲喝問。

話音落地，辛詞封臉色頓時難看起來了。

周揚這話，無疑是把包袱跑向了他，但凡他敢說一個不子，那分分鐘扣上一個通敵賣國的罪名。

“你這是詭辯！”

辛詞封怒然駁斥道，“調查賦稅，用得著過關嗎？就算你不是潛逃，那也可以治你一個擅離職守，辦事不利的罪名！”

此言一出，眾大臣頓時冷笑起來。

確實如此。

既然周揚說自己去邊關是為了查案，那總得有些由頭吧？

可不管周揚接下來說什麼，都注定是無用功了，畢竟他不可能真的查出什麼東西。

或者說，他不敢查出什麼東西。

除非，他真的不想活了！

就連魏國公，此時低垂的眼瞼，都不由略微抬了幾分，若有似無地朝周揚這邊看了一眼。

辦事不利，頂多被摘掉帽子。

但倘若得罪魏國公，那真的就是死路一條了。

可就在眾人冷笑不已時，周揚卻淡然開口了：“辛大人怎麼知道在下辦事不利？還是說，辛大人已經未卜先知，料到在下會無功而返呢？”

辛詞封臉色一陣青黃不定，他一臉驚怒地看向周揚。

這廝難不成真不要命了，敢在朝堂上胡說些什麼？

“嗬嗬。”

周揚冷笑地瞥了眼辛詞封，隨後轉頭正色看向女帝：“回陛下，臣此番微服私訪，調查邊關賦稅，確有發現！”

“哦？說來聽聽？”姬寒秀眉一挑，連她明顯都有些驚訝起來。

周揚心中冷笑。

他早就想好了對策，隻是不知道拿誰開刀，既然你辛詞封喜歡當出頭鳥，那就從你開始吧！

“回陛下！臣暗訪百姓，發現兵部中侍郎辛大人，中飽私囊，克扣賦稅，請陛下治罪！”

“胡......胡說八道！”

辛詞封一下子驚叫起來。

他臉色漲紅，一時間都顧不得體麵，怒聲斥道：“我在兵部任職，賦稅之事乃是戶部掌管，此事怎麼能牽扯到我的頭上，我看你是胡亂攀咬，居心叵測！”

所有人都一副看傻子的表情看向周揚。

畢竟周揚報複舉動過於明顯，此事怎麼也跟辛詞封扯不上關係啊！

可誰料。

周揚微微一笑，竟然開口說道：“不錯！辛大人所言不假，可在下調查時發現，今年邊關賦稅不足，致使征徭增加六成，臣所到之處，三戶男丁不足一人。這本也無可厚非，可臣又發現，郡縣所收稅額僅減少不足一成，其中五成上繳朝廷竟不翼而飛......”

辛詞封的臉色逐漸難看起來。

“臣沒記錯的話，征調一事乃恰好是辛大人負責。為此臣鬥膽猜測，辛大人中飽私囊，這才不得強增廣調，致使民怨沸騰，又或者......”

周揚眼睛一轉，忽然一臉戲謔，“魏國公乃兵部尚書，此事乃是國公指使，與辛大人無關，如果這樣的話，那倒是在下錯怪辛大人了。”

此言一出，大殿一片寂靜。

辛詞封神色一陣慌亂，下意識地看了眼魏國公，臉色瞬間慘白一片。

與此同時。

女帝姬寒的嘴角漸漸勾起。

她終於明白周揚要做什麼了，這是要給她一個驚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