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時,
兩人就已經到了周建軍的電器行。
而周建軍已經和兩個年齡差不多的青年等在那裏了,印象中的周建軍身材高瘦,終日穿的流裏流氣,而此刻再見,周建軍已經是西裝筆挺,盡然一副成功人士的打扮了。
尤其是腰間挎著一個漢顯的BB機,十分帶派。
“長空,你總算來了,時間這麼久,我還以為你不給軍哥我這個麵子呢。”
“來,給你介紹一下,這個是李麗華,她旁邊個是趙衛國。”說著,周建軍攬住曹長空的肩膀,對著兩人介紹起來。
“麗華,衛國,你們不是一直想見見大才子嘛,真人就在這兒,長空可是咱們這一片唯一一個大學生,還不來巴結巴結。”
聞聲,兩人頓時伸手,笑道。
“久仰啊。”
“你們別聽軍哥瞎說,大學生也不是啥稀罕物件,保不齊過兩年滿大街都是。你們是軍哥朋友,自然也是我朋友,來,我敬你們一杯。”
曹長空擺擺手,端起了酒杯。
上輩子,曹長空就是酒桌上的常客,應酬自然不在話下,沒兩句話,就把幾人吹的飄飄欲仙,等到酒過三巡,幾人喝的都有點上頭。
“長空,話說回來,你和立偉幹啥去了,咋這麼久?”周建軍紅著臉問道。
曹長空頓時一喜,心道你他。媽可總算問到正點上了。
隻是他還沒開口。
“就是啊,長空,咋問你你都不說,是兄弟,是兄弟還瞞著哥幾個,你不地道啊。”張立偉也湊了過來,已經喝的七葷八素了。
他說完,目光落向了周建軍三人。
“軍哥,你是不知道,剛剛我送長空去了一趟咱市政府的市場管理局,臨走的時候,人家張秋生副局長是親自把長空送下樓的。”
一句話,
甭說是周建軍愣了一下,一旁的李麗華和趙衛國也有點蒙。
他們都是做生意的,雖說小打小鬧,但好歹也算是有錢人了,不說萬元戶,但也相差不離了。市場管理局的張秋生,他們當然認識。
可要說這麼個大人物親自把曹長空送下樓,這壓根不能夠。
畢竟,
曹長空說破了大天也頂多就是個大學生而已。
再稀罕,也不值當不是。
這話,若是曹長空自己個兒借著酒勁說出來,哥幾個也就隻當是他吹牛皮了。但是現在這話是張立偉說出來的,幾人不能不信。
“這真的?沒看出來啊,長空,你還認識張局長啊。”
“話說,你去市場管理局幹啥?”
一時間,三人的目光全都落在了曹長空身上。
後者早有預料,故意拉扯了一番,等到周建軍幾人吹胡子瞪眼,就差掀桌子了,曹長空才做出一副為難的模樣。
“得勒,再不說,怕是哥幾個都要翻臉了。”
“不過這話說出來,你們自己個兒聽聽,可千萬不要外傳。我啊,今兒個去市場管理局,是去跟張局長拿批條去了。”
聞聲,所有人的眼睛都亮了起來。
尤其是周建軍,李麗華三人,他們都是做生意的,自然知道,什麼生意最好賺。君不見,當下市場上正流傳著十億人民九億倒,還有一億在尋找的話?
批條可就代表著真金白銀。
曹長空竟然能搞得到批條?
這話換之前,怕是壓根沒人信,可聯想到張立偉嘴裏,是那位實權的副局長張秋生親自把曹長空送下樓的,頓時幾人就起了心思。
“成啊你,長空,沒看出來你還有這本事,要不說大學生不一般呢?”
“就是,就是。”
“話說回來,長空,到底是啥批條啊。”
周建軍趁熱打鐵,連忙追問。
“也沒啥,就是一批從沿海地區過來的收音機,電視機啥的,咋的,軍哥你有興趣?”曹長空問道。
一句話,周建軍差點沒直接站起來。
媽的,能沒興趣嗎?
倒爺本來幹的就是低賣高賣的活兒,而拿到了市場管理局的批條,就代表著極其低廉的價格,要是真的話,那不就等於哥們要發財了嗎?
一念至此,
周建軍頓時嚴肅了起來,他拍著曹長空的肩膀,鄭重道。
“長空,是兄弟不?”
“啊?”
“是兄弟的話,這批條你讓給我咋樣?”
周建軍開口道,隨即生怕曹長空多想,解釋道。“放心,不讓你虧本,這批條當我買了,除了貨的錢,我給你這個數。”
他伸出了二根手指。
意思是除了本錢之外多加二十個點。
“這......不好吧。”
“軍哥,我不是不把你當兄弟,但我家啥情況你也知道,張局長給麵子可不是看我的,我有一個同學,姓陸,我是靠人家的麵子上拿的,而這批條,也是給人家的。”
曹長空故作遲疑。
“不說了,二十五個點。”
“長空,我把你當兄弟,不跟你說場麵話。這批貨,拿回來我也頂多就是加價百分之五十往外賣而已,給你二十五個點,我也就掙一半。”
“你那同學,啥也不用幹,就能白分二十五個點,這買賣你考慮?”
聞聲,曹長空暗自攥了攥拳頭。
他也知道二十五個點,是周建軍能出的極限了,再多要,那就不是周建軍能接受的了。何況,曹長空也不打算沾倒爺的邊。
他遲疑了一下。
“行吧,軍哥,咱說好,這事兒可得保密啊。”
“好兄弟。”
周建軍哈哈大笑,一百台電器的批條,他起碼能掙出兩個萬元戶來。就連一旁的李麗華和趙衛國也眼熱的很。
本來酒局已經結束。
但周建軍興致大發,硬是拉著曹長空又幹了幾瓶綠棒子才算罷休。
什麼是空手套白狼的最高境界?
這就是。
非但一毛錢不出,賺的盆滿缽滿,還能叫對方感恩戴德,一石三鳥。
酒足飯飽,
曹長空達成了目標,準備回家。
本來,周建軍還打算讓曹長空一起去舞廳裏快活一下,不過被他拒絕了。而等到曹長空站在家門外的時候,兜裏已經揣了厚厚一遝的大團結。
不多,就一千塊,算是定金。
“等到過兩天結了款,我這也算是掙了第一桶金了。”
“不過空手套白狼,還是不得已而為之,盡量得少用。當下這個時代,還是實體才是唯一的出路。”
曹長空默默想著。
可他還未打開房門,便聽到筒子樓裏傳來一陣吵鬧聲。
“爹,我不嫁。”
一個女聲響起,頓時讓曹長空的酒勁兒醒了大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