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山路可不好走。

山中野獸橫行霸道，蛇蟻蚊蟲更是多如牛毛。

可繼續走官路也不現實，先不說軍隊抓壯丁，就是沿途城池的“買路財”也夠南家喝一壺了。

之前是不知道，以為隻有陵香有過路的銀子，掌櫃一說，這才知道，這種無本萬利的買賣誰不眼饞啊。

天高皇帝遠的，發這一筆橫財真是輕鬆。

就他們的家底，就是經過層層剝削，也還不夠這些酒囊飯袋塞牙縫呢。

好在掌櫃的年輕時走南闖北，竟知道從陵香繞過幾個城池的路。

翻過這幾十座山，就到了雲天，再走一截官路，就可以到京城了。

山路難走，南老太年紀大了，不太吃得消，隻能坐在騾子上。

南老大背著行李，一手牽著騾子，護著老娘。

南老二腰上係著寬寬的布條，拖著獨輪車和上麵的糧食。

葉雲霞背著小侄女，南澤和李蘭英背著行李，照看著南義。

走在最前頭的南老大和南老二還得揮著鐮刀，時不時地除掉前麵的雜草和枝條。

即是防止草叢裏的蛇突然竄出來，也是方便後麵的幾人，讓路好走些。

葉雲霞掩了掩竹筐裏南錦頭上的小被子，生怕什麼“小動物”落在她身上。

日頭升到正中，南老太伸手拍拍南老大的肩，“就在這休息吧，大家肯定都累了。”

眾人此時已經顧不上地上的泥濘了，長呼一口氣坐了下來。

李蘭英從獨輪車上取下葫蘆，仰頭喝了一小口，遞給南老太。

饒是一家人都省著水喝，葫蘆轉了一圈後，還是輕了一大半。

南錦偷偷在這水裏加了些果凍，清涼的水一潤喉，大家都覺得疲憊消減了不少。

這時再吃有些噎人的大餅，就好下咽不少。

吃飽喝足，感覺渾身輕盈，下午南家行進速度都快了不少。

“力氣是個怪，用完它還在！”南老二笑吟吟開著玩笑，莫名感覺行李都變輕了不少。

到了太陽將落西山的時候，眾人找了一塊相對平坦空曠的空地。

山裏不比路上，得打起十二分的謹慎，南老太們也不放心孩子們去撿柴。

這個工作就交給了南家兩兄弟。

幾個小的收拾完雜草，葉雲霞也和李蘭英一起搭好了簡易的土灶。

就等兄弟兩帶著柴火回來了。

就在南錦還疑惑兩人怎麼去了這麼久還不回來時，他兩終於帶著滿臉笑意走了回來。

“野雞！”

南義一下興奮地圍了上去。

也是兩人好運，居然在雜草從裏發現了野雞。

野雞動作敏捷，可不好抓，又沒帶什麼趁手的工具，真是廢了不少功夫。

有肉可以打打牙祭，一家人都是高興得不成。

南老大殺雞拔毛放血一氣嗬成，不一會功夫就把處理好的野雞遞給葉雲霞。

“我們可有口福了，今晚娘親做拿手的香菇燉雞！”一看到二伯母拿來剛在附近摘的香菇，南義就知道了今晚的菜色，高興地大喊。

葉雲霞抿嘴一笑，扭頭戳戳他被曬黑了不少的小臉蛋，“這都被你猜到了，就你小子小聰明多。”

滋滋滋。

一碗焯好水的雞肉被倒進熱烈的油鍋裏煎炸，蘑菇和雞肉在佐料的調和下一齊迸發出魅惑的香氣。

饒是佐料不全，這鍋蘑菇燉雞也被葉雲霞高超的廚藝做得讓人食指大動。

一家人圍著土灶，其樂融融地吃完了晚餐。

剛吃完飯，南老大就坐不住了。

有了下午的意外收獲在前，南老大可一門心思想著再去弄點葷腥給家裏加加餐。

可惜他舉著柴刀在附近竄了幾圈，還是一無所獲，不敢走遠，隻能空著手回到營地。

一看是南老大回來了，南錦幾個激動地上前把他圍成一圈。

可是看到父親手裏空空，南義不免有些失落地歎了口氣。

注意到舅舅同樣低下了頭，南錦搖了搖哥哥的衣服，“才吃了野雞就想吃肉了，打獵哪有這麼容易！舅舅這麼厲害能打到野雞已經很棒了！”

“也是，爹爹好厲害！”南義撓撓頭，不好意思地笑了。

南義在行李附近撒了一圈石灰粉，就哄著孩子們去睡了。

石灰可是個好東西，可以驅蛇驅蟲，還可以斂瘡止血，用處大著呢。

南老大仔細地撒，多了舍不得，少了又怕遺漏了某處。

第一次夜宿山林，所有人都提心吊膽的，生怕有什麼大型野獸過來搗亂。

就連小小的南義也是在心裏懷揣著滿滿的好奇和害怕睡去。

睡得不安生，第二天一早起來，幾乎人人都是頂著大大的黑眼圈。

看著憔悴的眾人，南老太歎了一聲，“謹慎是好的，隻是也要注意方式，看你們一個二個焉答答的，能成什麼事？”

“老大媳婦，就用玉米麵和剩下的幾個雞蛋熬粥過早吧，給他們補補。”

葉雲霞應了聲，就去行李裏拿東西煮粥。

“這雞蛋怎麼......”葉雲霞心裏不禁直犯嘀咕。

明明之前隻剩下兩三個雞蛋了，怎麼這竹筐裏的雞蛋還越吃越多了？

難不成這還是個聚寶盆？

想著，她試著抓了一把稻米丟了進去，拿了幾個雞蛋就去煮粥了。

這讓抓著空擋來充盈物資的南錦也是十分疑惑。

本來想來補充點雞蛋的庫存，沒想到這雞蛋筐被用來放米了啊。

算了，都一樣的，就從空間裏拿了些白米和雞蛋放了進入。

......

“神仙！有神仙！大家快來啊！”

葉雲霞扭頭對著一家人招手，喜上眉梢。

“怎麼了？別大喊大叫的，小心點。”南老大皺著眉頭，走了過去。

葉雲霞可不管他，她高興著呢。

見一家人都圍了過來，葉雲霞指著竹筐，神神秘秘的笑道，“你們快來看，看我發現了啥！”

她激動地抱著竹筐，“咱這是遇著神仙顯靈了！這可是個聚寶盆！”

“娘親，你怕不是燒糊塗了吧。”

南澤踮起腳尖試了下葉雲霞的額頭，“這也沒發熱啊？”

“過去過去，我好著呢！”葉雲霞拍掉南澤的手。

“我發現這筐裏的雞蛋越吃越多，根本不帶少的，心裏就有了猜測。

早上的時候抓了一把白米放進去，你們猜這麼著！”

她環顧了每一個人臉上好奇的表情，故意賣關子。

“怎麼著了？”南義睜著大眼睛，第一個發問。

“一把白米變成了半筐！”她說得激動，嘴角都快咧到太陽穴去了。

“真的？！”大家也是高興，但同時心裏還是有些懷疑。

真有這麼神奇的物件？

“那自然是！”見大家都不太信她，葉雲霞撇嘴，“看好了，筐裏有半筐白米，三個雞蛋，明天你們再來看，絕對比現在多！”

葉雲霞這麼篤定，大家已經信了八分。

這逃荒路上糧食最是緊缺，要是真有這麼一個寶物，那豈不是......

“菩薩保佑啊，菩薩保佑！天護我南家啊，南家有福了！”南老太雙手合十，眼裏泛著淚光。

自從老頭子去世，這家裏的日子就一天不如一天，看來這一次，老天爺終於眷顧他們南家了。

隻有被哥哥們興奮得舉高高的南錦有些哭笑不得，沒想到自己的舉動讓大舅媽解讀成了聚寶盆。

不過也好，這樣也能為她的空間遮擋一二。

隻是不知道為什麼，總有一種不祥的預感。

南錦回頭看了看黝黑一片的樹叢，就像個深淵一樣快把人吸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