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可惜蘇媛滿腔的疑問並沒有人回答。
與此同時,見到裴照月出現,還有一個人不高興,那便是皇後。
隻是見皇上明顯對這丫頭感興趣,她也隻能生生一口氣憋了回去!
此刻,鄭惜仿佛見了鬼似的,慌得手直打顫,下意識看向蘇媛。
就見蘇媛給了她一個眼神,示意她行動。
她心中恐懼,可也知道,若是讓裴照月順利被皇上選中,那自己連最後的機會也會丟失。
於是,她心一橫,一咬牙,直接衝出去,朝著裴照月撲了上去,眼淚婆娑道:“姐姐你昨夜徹夜未歸,妹妹擔心了一夜,今日見你完好,真的太好了!嗚嗚嗚!”
鄭惜的話一出口,大殿之中立刻傳來了竊竊私語——
“天哪!徹夜未歸?!”
“她一個姑娘,大半夜的幹什麼去了?”
照月眸光冰冷的看著依然還在自己麵前哭哭啼啼演戲的鄭惜,抽回了手:“我與你何仇何怨,惹得你要這般來陷害我、辱我清白?!”
“姐姐......”鄭惜擺出一臉的茫然,可隨後像是忽然想明白了什麼,她下意識捂住嘴巴,喃喃道,“我不是故意的......”
緊接著,她“撲通”一聲跪倒在秦錚麵前,眼淚汪汪的懇求道:“皇上!求求您不要責罰照月姐姐,一切都是我的錯......”
照月無語的看著鄭惜,心說她也太會演戲了,不去當演員都可惜了!
秦錚揉了揉太陽穴,鄭惜的聒噪實在是令他厭煩,不過,他更想看看裴照月到底要如何打這場“翻身仗”。
“行了,還沒演夠嗎?你這演技,該去戲班子唱戲才是!”照月打斷了鄭惜的嗚咽,微微眯起的眼睛裏帶著濃重的警告意味,“在皇上麵前說謊,那可是欺君之罪!”
鄭惜的眼底閃過驚慌,可她還是咬死了自己沒說謊:“姐姐你這是什麼話?我沒有撒謊,儲秀宮裏的宮女可以作證,而且,這會兒林姑姑恐怕還在帶著人尋你呢!”
一聽這話,還沒等裴照月辯駁,皇後便率先開口:“放肆!皇宮是什麼地方,豈容你這樣放蕩的女子!”
“皇後娘娘,臣女並沒有像她所說的消失了整夜......”
“還敢強嘴!明明人證都有了,卻還死不認罪,我看你是非要本宮對你用刑才行!”皇後直接打斷照月,眼看著就要叫人!
“皇後娘娘!”德妃騰地站了起來,冰冷的聲音不帶絲毫感情,“就算是死囚,也得給人一個機會開口辯解,怎麼皇後想當著皇上和眾位姐妹的麵草菅人命?”
德妃一句話說得皇後臉色難看至極!
莊妃幽幽開口:“皇上還在這裏呢,皇後竟然這般處事不公,實在是難以服眾,我等真是惶恐啊皇上!”
皇後怨毒的眼神直接掃到莊妃身上,又礙著她何事了?!偏要來插上一腳!
秦錚卻視若無睹,直接從大殿上走下來,直走到裴照月的跟前,才停下腳步。
照月低垂的眉眼隻看到了明黃龍袍的衣擺,赭色長靴,可僅僅是這些,帶來的威壓便足以讓人感到不適。
“你說你並沒有一夜未歸,可有證人?”
“臣女可以作證。”
眾人目光看向了那道聲音,瞬間驚呆了——
沈墨叢!
她不是與裴照月不合,甚至大打出手麼?
怎麼會出來替她作證?
“臣女雖與裴照月有嫌隙,但也不願做個卑鄙之人,臣女昨夜親眼見她在書庫裏看書,藏書閣的王夫子可以作證。”
“哦?是這樣嗎?”秦錚一邊問著,一邊示意人去請藏書閣的王夫子。
照月跪下,抬眸直視秦錚,那雙明亮的眼眸中一片坦蕩:“回皇上的話,臣女的確是在書庫裏查閱典籍。”
“你可真會說瞎話,翻書還能翻了一夜不成!”皇後不滿譏笑道。
蘇媛也笑問:“究竟是什麼書,竟然這般好看?讓你看了一夜都不回房?”
“《香草方集》、《古方香料集》一類的。”照月說得隨意。
“選秀前一夜你跑去看這些書,還徹夜不歸?這種謊話你以為大家都是傻子嗎?”皇後不忿道。
“說說看,為何在這種時候做這種事?”秦錚饒有興致的看著裴照月。
“聽聞德妃娘娘一直都有頭疾,一到梅雨季便會頭疼不止,臣女早前曾在一本醫術上看到過一種香薰可以緩解頭疼的症狀,所以便想著能否找到這個古方。”
照月不卑不亢的說出這番話。
莊妃這會兒倒是也覺出點味道了,她瞥了一眼裴照月,又看了看德妃,似乎是明白了什麼。
德妃上前兩步,對秦錚道:“皇上有所不知,照月製香的確是有一手,前些日子她讓人給我送了個柳編的熏球,臣妾日夜隨身帶著,頭疼的症狀倒是的確好了些,夜裏睡得也安穩了不少。”
秦錚轉頭看了看德妃,撫了撫她的臉:“愛妃看著倒是真的氣色好了不少。”
皇後不滿的瞪著德妃:“就算德妃說的是真的,那也證明不了什麼。”
說著,她再次轉向了裴照月:“你就算是心心念念記掛著德妃,也不至於這個時候偏要去找這些書!”
“你有何解釋?”秦錚又問照月。
聞言,照月輕輕歎了口氣:“其實臣女一直在翻這些書,隻是尚未找到,昨日聽說了藏書閣裏藏書萬卷,所以便想著去看看,可是......”
話到這裏,她露出了一抹苦笑:“其實若放在往日,那自然是不急,可是若是今日皇上並未選中臣女,那麼臣女之後會被指派什麼去處也是未知的,到時候,臣女恐無緣再去藏書閣。”
一番解釋下來,德妃心下感念,她上前站在了照月身旁,對著秦錚跪下:“皇上,照月一片誠心,臣妾還請皇上千萬要還她清白!”
秦錚將她扶起:“愛妃放心,朕不會教她受冤屈,也不會讓心懷不軌之人有機可乘!”
說這話時,他漫不經心的一眼瞥過鄭惜,眼神裏的寒意,讓鄭惜雙腿直發顫!
這時,隻見李全上前道:“皇上,王夫子已經在外頭候著了,要宣嗎?”
“宣!”
秦錚大手一揮,很快,年邁的王夫子便被叫來了殿上,身邊一個清瘦的小太監扶著他,就這樣,走路還是顫巍巍的。
同王夫子說清緣由之後,他便仔細看了看裴照月,然後點了點頭:“回皇上,是這位姑娘。”
說著,他轉頭問身邊的小太監:“小宣子,你也瞧見了不是?”
小宣子道:“昨夜是奴才當值,這位姑娘確實是看了一夜的書,奴才還幫著找了好幾本書......”
他說著,在大殿上看了一圈,目光落在了沈墨叢身上:“還有那位姑娘,她也在藏書閣裏翻閱兵書史集。”
王夫子和小宣子的話讓在場的不少人臉都變顏變色,尤其是蘇媛與鄭惜。
這二人明知他們是在撒謊,可是卻無法去拆穿,隻能氣得咬牙切齒。
“行了,送王夫子回去。”秦錚沉著臉吩咐了一句。
話音落下,他上前一步,扶起了裴照月:“險些讓你被人冤枉,你受委屈了。”
他目光溫柔,眼底全是憐惜,寫滿了對照月的憐惜。
照月望著眼前的男人有些發愣,雖然知道自己這會兒該將所有的“委屈”訴諸,這才不枉她遭了這一次的罪!
可是秦錚眼底的情緒太過複雜,照月根本就看不清這個男人的心,她甚至懷疑,今日自己在這堂上“演”的一切,都早已被這個男人給看穿了!
想到這裏,她不由心頭一慌,臉色也白了幾分!
秦錚微涼的手指在她蒼白的小臉兒上輕輕撫過,動作輕柔,隨後將一塊玉佩親自交到了她的掌心之中:“封,寶林,賜居承乾宮。”
按說居所該由皇後和內務府來定,可他卻直接下了旨,非但如此,他還輕輕拍拍照月的手背,笑容和煦溫柔:“你就與德妃同住,她會好好待你。”
話音落下,他轉身坐了回去,依舊是居高臨下。
照月握著那枚玉佩,看著秦錚帶著幾分戲謔的眼神,不自覺的皺了皺眉,被德妃使了個眼色,才想起叩謝皇恩。
皇後雖然氣急,但事情已成定局,秦錚的態度已然說明了一切,她也知道此刻早已是回天無力了,於是便不再糾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