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憶飛快往後一閃,兩條人影擋她麵前,林海用力攥著李老太的手腕,想也不想的往邊上一甩,隻聽哎喲的嚎聲起,李老太整個人被甩到了地上。
林海年青力壯,李老太這小身板這一下可不輕。
林憶沒聽錯的話,剛才那哢一下,應該是骨頭斷了。
至於她的幾個兒子,老大站他爹邊上,根本沒反應過來。離得近的老二老三,因為剛才分銀子的事,心裏有怨氣,一時也不想去扶。
三個媳婦根本沒有去扶的意思。
這場麵頓時有點滑稽!
李老太這次是真傷到了,嚎得跟哭喪沒兩樣,一邊吸著氣,一邊哭。
李老頭拍桌而起,怒罵幾個不孝子:“全是死人?還不快把你們娘扶起來!”
林憶一抬眸,看到李長澤擋在她前麵,他大約沒想過出手,隻是下意識替她擋著,心底下沒來由的感到痛快。
老大媳婦這才“啊”的一聲,撲過去,哭喊著:“娘啊!”
老太婆的骨頭真斷了,王美蓮一拽她就哀叫不停,老二媳婦和老三媳婦隻好上前幫忙,結果一碰她手就叫得跟殺豬似的。
王美蓮縮著脖子報告:“爹,咱娘這胳膊肘怕是摔斷了。還是請醫來看看吧,我可不敢動了。”
“什麼?”李老頭黑著臉走過去。
大家都圍過去,發現情況果然不容樂觀。
“老大叫人去請醫,其它人把老婆子搬回屋裏!”
眾人七手八腳,把李老太移進屋去,林憶幾個跟在人群後,在門口站住。
裏長問:“那分家這事還是緩緩,先問醫要緊。”
李老頭正要點頭,他心裏其實也不太想分,老四是家裏最大的勞力,村裏人都認可他的品性,找活賺錢的事願意找他,這些年家裏的進項,主要來自於他。
李老太馬上否決:“不行!今天必須把那賤貨分出去,不分出去我不得安生。”
李老頭:“你就消停點吧。”
這時,林憶在門喊道:“婆婆,長澤哥去請醫了,你忍著點,也別動氣,小心怒火攻心!”
“分,馬上分!”李老太動作大了,又是一陣哀嚎,過了好一會才有氣無力道:“剛才分到那了?哦,那破衣裳不要了,田地我倆老做不動了,隻要一畝良田,餘下的老大兩畝良田,一畝中等田,一畝沙地田......”
說話費力,疼得狠了,她停下歇了一會,繼續道:“老二一畝良田,兩畝中等田,一畝沙地田,老三跟老二一樣......”
她又喘了一會,“老四就拿那六畝沼澤田吧,也別說我偏心,田邊那座山也一起給他了!至於這屋子,正屋我兩個老的一間,老大三間,兩邊側房,老二老三各一側。”
李長澤去請醫了,三個做大的,沒一個幫他問一問,裏長隻好張嘴:“那老四......”
李老太這一口氣吸得狠了,咳將起來,咳得撕心裂肺的。
“老四,哼!這個白眼狼,他既然娶了媳婦忘了娘,那就離遠點,省得看到他眼冤,山那邊不是有間小屋,以前做活的時候過夜用的,就分他吧。讓他兩口子以後少到我麵前來!”
裏長一一記錄下來,還讓眾人扶著李老太按了手印。
心裏也替李長澤惋惜,挺好一孩子,怎麼就攤上這麼個娘。
分家到這一步,也沒什麼可吵的了,老二和老三兩口子心裏再不忿氣,也不敢去老母的黴頭。
隻等老娘問了醫,緩一緩,開箱拿銀拿契。
沒一會李長澤帶著村裏的赤腳醫師匆匆回來。
林憶與他在門口處打了個照臉,周嬸子和林海還陪著她,兩人視線交彙的那一刻,李長澤繃著的臉柔和了那麼一瞬,就進了屋。
李老太其實已經痛麻了,醫師給她敷了草藥,又痛得上頭,開始新一輪的咒罵,“不孝子、賤貨、黑屁股的玩意”要多難聽有多難聽。
三個媳婦聽不下去,紛紛避出屋外。老二、老三其實也站不住了,但他們希望老四可以鬧上一鬧,硬著頭皮在那等。
終於上好夾板,李老太一張臉灰撲得跟鬼差不遠,剛才罵人的精神頭全沒了。
“裏長也跟你們讀過分家的章程了,有什麼想法就提出來,沒什麼都到裏長那按個手印,以後你們就各自過各自的日子。”
李老頭先開了口。
剛才老婆子這樣分,他沒有阻攔,也等著想老四能鬧一鬧,隻要他願意鬧,他索性就把這事揭過,拖上幾日,再不了了之。
“老四,你先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