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久屹被曲倪裳這句平淡得近乎平常的“忘了”怔得立時瞪大了雙目,再也不能克製自己的情緒:
“倪裳你怎麼能開這種玩笑!咱們這麼多年的感情,怎麼能隨隨便便說忘呢,本宮做不到,亦不相信你能做到。”
曲倪裳脊背生硬,冷冷道:
“殿下初次翻我家後院的時候,我同殿下說若有下次,一定會放狗咬你,殿下不信,也以為是玩笑。”
“我也同殿下說過,家裏人管我妹妹叫黑丫頭,旁人卻罵不得。”
她看著東宮,正色道:
“殿下,倪裳不知您的傷處此刻好徹底了沒有,請您長長記性,倪裳自小到大都是說話算數的人。我說過,不願與旁人共事一夫,殿下若一定要強迫我的話,我隻好去做姑子,或者從清水橋上跳下去。”
清水河是大雍京都的護城河,不過不算深,以曲大小姐的水性,估摸著是能夠遊回來的。
曲大小姐柔聲細語似清風拂麵,話音落在東宮心口,卻有如冰刀子一樣。
他腦中再次閃過前幾日他拜謁中宮時她那晦澀難明的神色,這麼多年東宮從未見過母親麵露如此難處。若說是為了側妃一事,未免顯得太過抬舉馮千語了。
東宮曾向中宮提議要同時迎娶正、側兩妃,橫豎曲倪裳再過一個月便及笄了。
本以為中宮會滿口答應的,誰知她的眉頭鎖得更緊了些。中宮不置可否,全程顧左右而言他,但就是絕口不提東宮迎娶正妃之事。
東宮在皇後那裏碰了壁,連日來又受盡了曲倪裳刻意的回避,一口鬱氣憋在心中日久,此刻微醺,又聽了曲倪裳絕然的離斷之語,手上青筋暴起,一把將曲倪裳攬到了懷裏。
太子逼迫她一遍遍地抗議:
“太子,請自重。”
東宮大費周章,在此秘林之境布下繁花道,便從未想過要自重。
太子的唇齒印刻在倪裳的耳畔,兒時兩小無猜的親昵早已被酒後濃重的欲火取代,他時常在腦中描摹她長成後的樣子,肖想過她美好的少女胴體,但此刻也依然被唇齒和手指撫觸而過的細膩光滑所深深震驚。
京都城裏見了太子就恨不能寬衣解帶的庸脂俗粉,誰也不能與玉骨天成、傲雪賽霜的曲家小姐比。
太子所見與所及越多,愈加不能自持。
曲倪裳日常所見太子,雖偶有些親密的小動作,但隻要她眉頭一皺,就不會造次。
她奮力將掌心隔在了東宮急迫地企圖繼續親吻的唇上,悲憤道:
“太子,想讓我死麼?”
太子昏昏欲醉,八匹馬也拉不回來,隻想繼續沉淪,隻想雁來花下作個風流鬼,唇齒在美人的掌心呢喃:
“不。”
太子迷離的雙眼緊緊鎖著美人兒裸露在外的一段玉頸上:
“倪裳,本宮想你......想了許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