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他一手養大的魔,清楚他的每一個習性與招式,而他卻忘了我身為魔族的本能劣性。
魔族,容不得背叛。
我知道他的那個什麼係統似乎在監視著我的行動,所以我故意趁他休息時去尋找魔骨。
果真,沒過一日,那係統便告訴他,“宿主,您的攻略對象正在找東西。”
“找什麼?”
我恰替他端藥進來,溫聲道:“夫君,喝藥了。”
他斜斜地看我一眼,掀起唇角輕笑,眼神中帶著柔和的笑意。
“小家夥,我不是聽說你去魔族了?怎麼會突然回來救了我?”
他在套我的話,用我們第一次見麵時他說話的語氣。
我咬了咬唇,在他床邊坐下來,露出失落的神色,聲音放低:“魔界不接受我,因為我沒有魔骨。”
我苦笑著看向他:“夫君,如果你也不要我,我真不知該去何處了。”
他抿著雙唇,眼神中的笑意收斂起來。
半是嚴肅地問我:“你救我用的續命丹哪裏來的?”
我正思考著如何編謊話,他卻嘲諷道:“不會是從哪裏偷回來的吧?你們魔族果然改不了這些骨子裏帶的壞習慣,讓人生厭。”
偷續命丹?
我想笑,他從來都不了解我。
但我不想告訴他真相,我就要他在一次次想離開這個世界卻一次次被拉回來的過程中崩潰,瘋掉。
抬起眼時,我眼中滾燙的熱淚掉落。
掉在他手背上,他手猛地一瑟縮,手指微動。
我帶著哭腔,倔強地咬著嘴唇,“那......本就是我為你準備的三百歲生辰之禮。”
我確實為他準備了一顆續命丹,但現在還用不上。
這東西應該在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時候給他用上,那才算物盡其用呢。
說話時我仔細觀察著他的臉色,竟意外看到他有一瞬的愣住,眼神裏閃過掙紮。
我垂眸,忍住笑意。
繼續添一把火:“夫君不知,為了這顆續命丹我低聲下氣求了藥宗的長老足足三年。”
他手指微微蜷起來,漸漸握緊。
我擦了擦眼淚,努力笑著,“但這些都沒關係,能派上用場就好。”
我俯身輕輕抱住他,與他貼著耳朵,這些從前我最喜歡的動作,現在都叫我無比惡心。
但他卻忽地歎了一口氣,輕輕回抱我一下又將我推開。
“我累了,休息吧。”
他躲避著我的眼神,有些愧疚。
我交代他小睡一會兒記得起來將藥喝了,轉身卻冷笑起來。
我不過略施小計,苦肉計才用了半招這狗東西就心疼了?
有的魚兒啊,就是貪心,隻需一點點食物就能讓他們落入陷阱。
晚上我坐在院中搖椅上數星星,直到睡意昏沉。
我看見了我與宴風的第一次相遇。
第一次見麵時,他將我從懸崖之上救回來,懸崖下是萬丈岩漿,燙意翻滾,一旦掉落便瞬間化為灰燼。
他對我說的第一句話是:
“小家夥,我是你的救命恩人,我叫宴風,記好了哦,以後記得報答我。”
少年背著一把劍,找來幹草鋪成一個溫暖的小窩,撕了自己的衣角墊在裏麵,將我放置其中,布上結界後便走了。
走得瀟灑幹脆,以至我當時一度懷疑他腦子有點問題。
天地茫茫,再遇的機會小之又小。
我能不能活著破殼也是問題。
沒想,一日後他又回來了,帶著新鮮摘的靈果。
他輕輕敲了敲我的蛋殼,笑得吊兒郎當,“魔界正打架,可不敢送你回去,你就先跟著我吧,你放心,我會把你養得好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