從記事起,爹娘就把我鎖在暗無天日的屋子裏,每日承受毒蟲的叮咬。
身邊的人都不知道他們在做什麼。
但我知道,他們在養蠱。
等我被養成世間極品的美人蠱後,爹娘就會把我送到國公侯的榻上,讓我淪為權貴的玩物......
......
你聽說過美人蠱嗎?
這是苗疆最陰毒的蠱,做法殘忍至極。
首先,養美人蠱需要選蠱。
養蠱人會把剛出生的女嬰扔進地窖裏,承受毒蟲蛇鼠七天七夜的啃咬,如果女嬰還能活下來,便有被做成美人蠱的資格,如若女嬰死了,便說明她命裏與美人蠱無緣。
有資格的女嬰會被鐵鏈拴好,放入瓦罐中,在毒湯裏連泡三日,隻露出口鼻讓呼吸用。
三日後,毒湯便會滲入女嬰的身體裏。
以後,隻需將女嬰鎖在黑漆漆的裏屋裏,一直鎖到她及笄,這蠱便算是養成了。
傳言裏,被養成的美人蠱不僅能給養蠱人家中帶來福運,若是將這蠱放在養蠱人仇恨的人身邊,那人不出一月便會暴斃而亡,且查不出死因。
我快出生的時候,我爹本是風光無限的一品大將軍。
誰知,國公侯聯合一群權高位重的文官武官上了奏折,一舉把我爹鬥下了台。
朝堂之中本就是一片腥風血雨,我爹倒台後,原本器重他的聖上下了詔書,將我們全家流放到了湘西邊境。
平心而論,在那時,我爹興許沒做錯什麼,隻是樹大招風,他惹了其他臣子的不快,自然會被奪權。
來到湘西後,他便請了當地最好的苗醫,花重金要來了做美人蠱的方子。
我爹知道了美人蠱的時候,我正呱呱墜地,在臥房裏發出一陣啼哭。
苗醫告訴他,養美人蠱的風險極大,一個鬧不好,可能會反噬。
但我爹知道,既然已經來到了湘西,便沒有再次回到朝廷的機會。
唯一的勝算,就是把我做成蠱。
他去不了朝堂,但我可以去國公侯家的後院,不管是做妾還是做通房丫頭,我爹都不在意。
他要的是我能替他複仇。
在出生的那天,我爹告訴我娘,我可以用來做美人蠱。
我娘一向沒有主見,便同意了爹的想法。
我連一口奶水也沒喝,就被扔進了地窖裏。
在七日過後,我爹打開了地窖。
所有人都以為我會死。
但我沒有。
在地窖門被打開的那個瞬間,我發出了清脆的啼哭聲。
我爹的眼中閃過了狂熱的光。
他知道,我能被養成蠱了......
之後,我被泡進裝著毒湯的瓦罐裏,鎖進了漆黑一片的裏屋。
這一鎖,就是十幾年。
綁著我的鐵鏈從細到粗,裝著我的容器也從瓦罐到壇子。
我的活動區域永遠是這片小小的區域。
身為美人蠱的我也不能吃尋常人家吃的米麵,每日傍晚,我爹都會給我端來一碗腥臭發苦的湯藥,讓我喝下。
除此之外,我沒吃過別的東西。
爹總說,我要聽話。
娘也這麼說。
偶爾,我都聽到別家的孩童嬉鬧時發出的歡聲笑語。
我問娘,我為什麼不能像他們一樣。
娘隻是哭著抱住我,說我是蠱,蠱是不能跟他們一樣的。
年幼的我不懂什麼是懂,但我知道,被上百種毒湯浸泡著的我,好像的確跟他人不太一樣。
其實,我不是沒想過跟爹娘抗爭。
在某天傍晚,爹端來湯藥後,我一口也沒喝。
絕食了三日後,我還天真地以為,我畢竟是爹娘的女兒,他們不會坐視不管。
在我即將餓到昏死時,爹端來了一碗冷掉的湯藥。
這碗藥依舊是三日前那碗。
在我驚愕的目光裏,他給了我一巴掌。
我從未見過爹這麼癲狂又憤怒的表情。
他說,我是他花費千兩銀子造的蠱,要是不喝湯藥,他有千百種讓我屈服的方法。
而站在門口的娘沉默不語,明顯是同意了我爹的話。
從那時起,我便知道,我永遠不會是爹娘的女兒。
我是他們的棋子,是他們複仇的工具,唯獨不是他們的女兒。
此後,我便認了命。
很快,我便到了及笄的年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