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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泓在正房守了我五日,府裏上下都說,他愛慘了我。
這五日,我一次又一次,試圖掐住他的咽喉。
我要將他拉入地獄,給我的父皇母後,還有我可憐的孩子陪葬。
可每一次,我的手都隻能穿過他的身體。
我隻是個遊魂,我報不了這血海深仇。
五日後,他踏出房門,頂著一張消瘦憔悴的臉,重新上了朝堂。
我不受控製地跟著他一起進宮,卻在踏進宮門那一刻,撞上一道紫氣,魂魄像是被撕裂一般疼痛。
我慌不擇路,躲進他的影子裏,才不疼了。
謝泓往前走了走,忽然停下,低頭看了看自己的影子。
他的眼睛看過來,我竟有一刻,以為他看見我了。
自然是沒有的。
良久,他收回了視線,重新抬步去上朝。
朝會上,新帝明知我難以再醒來,卻還在朝上裝模作樣的問起我的情況。
謝泓道:「微臣不知公主何日會醒,但微臣不會拋下公主,隻要她活著一日,便會照顧她一日。」
滿朝文武都稱頌謝泓有情有義,說我身為廢帝的公主,有此等下場,已是福氣。
新帝沒褫奪我的公主封號,反正我在世人眼裏,已經是個廢人。
善待我,就當是個牌坊,反倒顯得新帝是個仁君。
唐家因為從龍之功,我的親舅舅被封了景國公,唐柔也被封了郡主。
謝泓求了新帝,把禦花園那棵瓊樹,移栽到了我的窗前。
我躲在他影子裏,氣得渾身發抖,恨不得直接咽氣。
活著時已被利用得夠慘了,如今昏迷不醒,卻還要配合他做戲。
唐柔愛慕謝泓,幾次提及讓謝泓娶她,都被謝泓拒絕了。
唐柔依偎在謝泓懷中,哭得楚楚可憐,「謝郎,你明知我心悅於你,你還要我等多久?還是說你舍不得沈窈那個賤人!」
「她躺在榻上連動都不會動一下,哪有你又騷又浪,更得我的心。」
我從未聽過謝泓說這樣粗俗的話,他在我麵前都是舉止斯文,哪怕是在床第間也同樣有風度。
卻不想,原來他也跟一般男子一樣,更愛那些勾引男人的娼婦。
唐柔不依地撲過去,竟是想要自薦枕席。
謝泓替她攏好衣襟,語氣輕飄飄的,「你忘了當初沈窈是如何與我成的婚?這種下作手段,你也要學?」
唐柔頓時鄙夷,「沈窈那是自甘下賤,你怎麼能拿她跟我比?」
我看見謝泓沉默了很久,然後輕笑了一聲,「確實不能比。」
我低頭,看了看自己。
心口的位置,好似又被紮了一個洞,冷風灌進去,很疼。